他可不敢在裴珣面前惹到他不快,待裴珣回到寝殿,就如同献宝一般走上前去,将下午打听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他。
第二日,苏婉禾坐着马车来到京兆尹,不多时,一位戴着帷帽的姑娘被人搀扶入内,听云枝说这就是当初在清漪阁买了衣服全身溃烂的姑娘。
苏婉禾打量了一眼,只觉得那姑娘似曾相识,尤其是身高,还有体型,仿佛在哪里看见过一般。
云枝支着下巴,眼中满是疑惑,突然小声抵在苏婉禾的耳边说着:“娘子,您有没发现,这位娘子与姜娘子的身形有七八成相像。”
她与苏婉禾一起进宫,也曾亲眼见过姜沐蕤,加之云枝做衣服的手艺极好,若她说像便是真像了。
“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苏婉禾是清漪阁幕后的老板,今日这件事她不得不出席,是以也没有遮挡自己的面容。
眼下守在堂外观看的百姓逐渐增多,不知道有谁直接喊了一声:“是永成侯府家的苏娘子。”
顿时,人群中如同炸开了锅:“真是不当百姓是人,小小年纪就做着黑心的买卖。”
“可不是,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都毁了。”
“若是永成侯还在,定要被她气死。”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将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云枝是个冲动的性子,上赶着要去理论,被映月一把拉了回来。
“还在公堂之上,你这样只会让人以为我们侯府仗势欺人,到时候批评娘子的人只会更多,说娘子连府中的下人都不会教养。”
“那现在就让那些人白白侮辱了娘子吗,府上年年布施,哪次不是给了这些上京的百姓,现在却要恩将仇报。”云枝忿忿不平,也知道映月的意图。
好在京兆尹王大人上来,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
他三十岁状元及第,从翰林院底层到今日的京兆尹,如今年过五十,原本这桩小事不需要他出面,但涉及到官家的女眷,又有上面的旨意,王大人眼下不敢出丁点的差错。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前几日在清漪阁买了衣裳,才穿过半日,身上就红痒难耐,看了不少的郎中,大夫都说没有根治之法,如今药石难医,苏娘子好歹毒的心啊!”
帷帽之下的女子哀哀欲绝,控诉着苏婉禾的罪行,正当时,一位老妇人冲了进来:“大人,老妇是她的娘亲,她尚未定亲,将来怎么嫁得出去,老妇真是愧对她死去的父亲,如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那老妪说着就要冲到柱子旁,好在侍卫眼疾手快,将人救了下来,不然还要闹出人命来。
苏婉禾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场戏,不少她曾经布施过的人在堂外大声怒骂,被王大人制止了:“苏娘子,对这件事可有反驳?”
“大人,可否让陈娘子拿出在清漪阁买来的衣裳,清漪阁经营多年,若是我们的东西,一看便知。”苏婉禾不卑不亢,纵然有些寒心,面对这桩案件还是还是希望让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
陈娘子背脊一震,带着哭腔有些支支吾吾:“大人,那件衣服还在家中尚未带来。”
“本官不是早就让你将证据带来吗?”王大人转而看向一旁的老妪和侍卫:“你,和这位大娘回去一趟,将东西带来。”
不多时,一个蓝布布包被呈了上来,陈娘子看向苏婉禾时,手中捏着帕子哭声也渐渐止住,直到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她,对她使了使眼色,让她看看堂外站着的人。
堂上有证人,还有专门的大夫,在一番考证之下,将最终的结果拿了上来,苏婉禾按兵不动,听到那大夫的陈诉:“回禀大人,银针测过,目前已经呈黑色,至于是何种药,还要再查探一番。”
堂下的人深吸一口气,陈娘子宛若被揭了伤疤一般,哭诉声更大。
“苏娘子看看,这件衣服可是你清漪阁的?”
苏婉禾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如实说道:“确实是清漪阁的样式。”
眼下铁证如山,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苏婉禾。
“苏娘子可知罪?”王大人评判不偏不倚,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苏娘子拜了拜:“大人,我还未说完,这件衣服的样式确实是清漪阁绣女们做的,可是这布料,非我清漪阁的东西。”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定是这样的,大人,你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陈娘子突然有了力气,看向苏婉禾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憎恨。
“清漪阁在上京已经多年,陈娘子不妨说说,我谋害你可有什么好处?”苏婉禾不是任人拿捏的好气性,眼下的女子竟然明目张胆诬陷自己。
陈娘子一时语塞,见众人都在看她,支支吾吾好半天:“兴许.....兴许......你就是心肠歹毒。”
偶然间得到这样一个评价,不说是苏婉禾,就是堂前不少百姓,也说不过去,他们也只想让寻常人家得到一个公道,若说苏婉禾心肠歹毒,万万是算不上的。
“陈娘子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就上其他证据了。”周掌柜被映月带上来,苏婉禾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还是微微愣了一下神,被他用眼神示意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