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面容年轻的外婆轻轻摇头：“其实，玉宝她之所以会这么害怕鬼，不完全是因为胆小。”
“她只是同理心太强了。”
年幼时，早伍云曾问过小余玉。
‘——玉宝为什么怕鬼呀？这只是电影，外婆会在这陪着你的。’
‘——鬼脸上的刀口，好痛……呜呜呜我不想她们痛！’
稚嫩的童声认真说着大人都无法做到的话，早伍云将这一场景记了很久很久。
“这孩子太会感同身受了。”云鱼儿走过去，轻柔地摸了摸孙女的秀发，轻声道，“她以为自己是怕鬼呢。”
“她只是怕她们太痛了。”
她们身旁，鬼嫁娘们围坐在昏睡的小姑娘身旁，麻娘搂住她，她们亲昵地给小姑娘唱童谣：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谢谢你，余玉。
谢谢这么怕鬼的你，愿意一往无前地来救我们。
第63章 冥宾一位里面请
余玉大概是被吓得有点狠, 在罗诗琴与云鱼儿谈话结束后也不见醒。
罗诗琴无奈地摊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道：“也快到中午了, 我打算弄点吃的——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鱼儿眨了眨眼，失笑：“不要太过客气, 我以为我现在这么年轻, 会让你感到更亲近点呢。”
“我曾经也是怕老师的学生一员呢。”罗诗琴只是这样说, 随后推开通向灶厨的门，“我们先前来的时候只带了方便食品，您想尝尝新鲜玩意儿吗？”
云鱼儿欢呼一声：“是炊饼吗！”
罗诗琴：“……不, 是方便面。”
云鱼儿：……
年轻人和年长者理解的方便食品可不太一样。
两人一边交谈着走向灶厨, 又贴心地将木门拉上，隔绝了油烟。
等到朴素的午饭完成后，罗诗琴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但坚强着没有再晕过去的小学妹。
余玉有气无力地抬手打了声招呼：“学姐。”
她的周围还环绕着几位还没从床上下来的鬼嫁娘，余玉目光呆滞,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现在的情况，总之反应没有先前那样激烈了。
“醒了？”罗诗琴的声音带着笑意, “过来吃饭吧。”
“嗯。”
余玉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极其小心地避开向她伸手试图摸她脑袋的鬼嫁娘, 穿上鞋快速跑进了灶厨。
“醒啦？”
云鱼儿摆好碗筷, 叉腰道：“快来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是嘛！”余玉始终恹恹没精神气的神情一顿, 双眼带亮光，“让我看看……？”
“红烧牛肉！鲜虾鱼板！”
余玉面无表情：“不就是方便面吗？”
云鱼儿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我亲手——烧开的水泡出来的！”
余玉：……
她无可奈何地坐在鲜虾鱼板那边, 拿筷子夹了几根放进嘴里尝。
云鱼儿：“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普通方便面的味道啊。
余玉揉了揉鼻子, 拖长了音调哄她：“好吃。”
云鱼儿：“好耶！”
她欢呼起来，像是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样高兴。
余玉抬眼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对面刚刚坐下来的罗诗琴。
“学姐，”她迟疑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实习生了吧？”
罗诗琴挑起一根面条，随意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冥府外交官，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
一谈到自己强行加入的设定，罗诗琴把注意力从面条上移开了一部分，她想了想，这样和小学妹解释：
“因为一些原因，冥府很久没开门了，最近些天下面才放开政策。而新增设的外交官主要职能是沟通下界与人间。”
“你就想成，能看见鬼魂，也能和活人生活的存在。”
余玉若有所思。
罗诗琴再度挑起面条，吸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到小学妹期冀地开口：
“那学姐，你是不是也能送她们去轮回啊？”
罗诗琴：“咳、咳…！”
她呛了一口面汤，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
而对面，不仅有面露期待的小学妹，还有同样在小心翼翼听这些消息的鬼嫁娘们。
女孩们依旧乖乖盖着那红白盖头，遮住了在他人看来显得格外狰狞的脸。一个叠着一个，出现在木门缝隙中，侧耳偷听这关键的对话。
见她不说话，余玉垂头咬唇，自顾自地肯定道：“学姐那么厉害，又从实习生转正了，肯定有办法！”
罗诗琴：“我……”有吗？
罗诗琴：“……”
罗诗琴：“有。”
原本有些沮丧的鬼嫁娘们瞬间抬起头，明明看不见脸，但罗诗琴却幻视了躲在门后的一堆小猫。
算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波鬼嫁娘，她是送定了。
……
下决心下得轻轻松松，但实际操作起来简直要废掉罗诗琴半脑袋的脑细胞。
如何送鬼入轮回？
这是个哲学问题。
罗诗琴抱着手机表情严肃，她蹲在余家村的村委会已经四天了。
这边WIFI信号格外的好。
罗诗琴也在余家村待了四天，搜了四天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