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伊望抓住关键词,“有多久了,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没用的,安眠药对我都不起作用。”
“药物治疗不行……”伊望色眯眯盯着钟慈,嘴唇一动,“那要不要试一试俊男的八块腹肌。”
钟慈刚开始没反应这话的意思,刹那茫然后旋即红着耳朵扭头去看窗外,吝啬地不想再分一丝目光给他。
伊望刚说的那话实际是个网络段子,最早出自一个花痴妹子。
【总是睡不好,医生说建议睡在八块腹肌上。】
伊望手欠,又拿手指去卷钟慈的发丝,撒娇道:“别不理我嘛,求求你,看我一眼。”
“我没有什么想看的。”她仍目视前方。
“不想看腹肌,可以看帅哥的脸嘛。”
“不看。我闭着眼都知道你长啥样。”
“慈慈,”他说,“其实我还有很多面你没见过。比如作为男朋友,我忠犬羞涩的那一面。”
听他这自喻,钟慈扑哧笑了,扭头看他:“有你这样说自己是小狗的人么。”
两人拌着嘴,很快就到了魁星楼。
这家米其林餐厅的侍者立即热情地招呼起他们:“先生女士晚上好,伊先生您的位置是51号桌,这边请。”显然伊望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都记得他那张俊脸。
刚走没几步,忽然侧后方传来一声:“儿子。”
伊望寻声转过去,看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贵气妇人,惊讶道:“妈你怎么也在这儿?”
钟慈紧跟着含笑礼貌打着招呼:“骆阿姨您好。”
“慈慈好久不见。”骆文娟回以微笑,但这抹笑很清冷,是社交场合里礼节性的那种微笑。
钟慈印象中骆阿姨开始一改从前的热情对自己开始疏远,大约是在她陪伊奶奶去普济庙上完香,得知她和伊望生肖八字皆相克后。
最早感受到骆文娟的疏离,钟慈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直到后来又接触好几次,最终确认,钟慈心里难受好一段时间,为此她大半年没敢去伊府登门拜访。
“儿子你一个多月没回家住了,今晚跟妈妈一起回去。”骆文娟起身拉着伊望一只手,低下高傲的头将所有温柔都辐射给自己这个宝贝疙瘩。
“再说再看。我基金会那边忙着呢。”伊望面无表情地抽出被拽住的右手,“骆女士今晚月色不错,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用餐愉快。”
“回来臭小子。妈妈就这么招你嫌?别另起一桌了,妈妈今晚就约了一个人,你和慈慈一起过来。”
“骆女士你这个提议我拒绝。咱们有代沟的,还是别相互打扰。”
“胡闹!就算有鸿沟,妈妈跟你也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再说,那人跟你是同龄人。”
“谁啊?”
“Alice。”
“不认识。”
“邵静之。Bob的妹妹。”
“好端端的起什么洋名。”
“人家在国外音乐学院读书,取英文名很正常。怎么样,认识一下。”
“哥没兴趣。慈慈我们走。”
钟慈拉住伊望的衣袖,小声说:“我……好久没见骆阿姨,小望,你……咱陪陪阿姨吧。”
伊望素来很听钟慈的话,也不想让她难堪,点头:“行吧。”
末了不忘转头看着骆文娟,向她强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哥是个独立自由的人。”
跟自己老妈敢这么没大没小说话,足以证明做母亲的是真的太宠儿子,一物降一物。
侍者立刻在骆文娟示意下在她这桌加了两条圆椅,寒暄没几句,骆文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没一分钟,电话刚挂断她就指挥着伊望下楼去接邵静之。
“我不去。”
“儿子这是礼节。”
“她又不是我请的客人。”伊望抱着手臂,补充,“再说,我对陌生人没话可聊。”
“行,那你坐在这。”骆文娟没生气,仍然保持着高贵的笑容,扭头看向钟慈,“慈慈你陪骆阿姨下楼,可以吗?”
“好……好的。”
闻言,置身事外的伊望差点跳脚:“骆女士你——”
小样儿。
当妈的既然请不动你,那只好死死拿捏住你的软肋。
十分钟后,骆文娟挽着一个娃娃脸,有葡萄般溜黑眸子,一头齐腰卷发,盛装打扮的妙龄少女向伊望走来。
“慈慈呢?”伊望眼里看不见这个美少女,只顾着转脑袋去找钟慈。
骆文娟没理会,轻轻把这位美少女拉到伊望眼前,介绍道:“静之,这就是我儿子伊望。”
“伊望哥哥你好,我常听哥哥提起你,今日有幸见到,我很开心。”邵静之两眼直勾勾盯着伊望。
“噢。”伊望失望地收回四下巡视的目光,抬起下巴快速扫了眼邵静之,立即很平静地收回目光,“很多人见哥第一面都这样说。”
然后低头,手指灵活地解锁屏幕拨向最近的通话人,连续几次听到的都是一样的机械女声播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退出通话,纤长的手指又一滑,滑到微信,点开置顶,柔声细语发出语音留言:慈慈你在哪呢?看见留言给我回电,别让我担心。
下一秒,手指来到第二排,这是个消息频闪的群聊,一秒后傲据的语音飞快送到群里:位置报来,哥现在过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