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钟慈局促又期待地问:“修,如果……我说如果……你可以出手相救,我可以请你帮……帮我救伊望一命,让他苏醒过来吗?”
“看看再说。”羿修没拒绝也没答应。
“嗯。”钟慈默默点头,心事重重。
来到晶海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通过门上那扇窗户,钟慈望见房间里的骆文娟。
本能地,钟慈驻足,缩回手,不敢敲门,不敢进去。
“怎么了?”羿修察觉异样,视线投过去,“里面还有谁?”
钟慈低头,为难地说:“他妈妈在,我……不敢进去。”那一耳光造成的阴影实在很大。
“没事,有我在。”羿修紧了紧两人相扣的手指,“看完伊望,我们就回家。”
“……好。”钟慈举起手,吸了口气,轻轻敲向门板,“骆阿姨是我,钟慈,我可以进来吗?”
谁知,迎接她的是一声咆哮:“滚。”
钟慈顿时吓得缩回手,难过地拽住羿修手肘:“修,我们……回吧。”
羿修转身牵着钟慈,带她坐到休息区的椅子上,亲昵地摸了把她泪水涟涟的脸:“慈慈你这坐着等我,我去见见那位女士,不许哭了哈。”
钟慈舍不得放手,带着哭腔说:“不……不去了,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家。”
羿修轻叹口气,挨着坐下来,搂住钟慈,让她依偎在自己肩头,温暖的手掌在她胳膊外侧上下捋着,柔声细语地哄道:“我们在这里多坐会儿,待会儿问问护士病情,要是病房里那位女士走了,我们就进去看看伊望。”
钟慈翁声说:“骆阿姨她恨我,不止是讨厌。”
“发生这种事,很容易令人绝望、崩溃,做父母的难免更加……撒火给旁人。”羿修低头,摘掉手套,拿指腹轻轻擦着钟慈眼角泊起的一汪泪水,“慈慈你别多想,也不要哭啦,我的爱哭包老婆。”
渐渐的钟慈情绪恢复平稳,在羿修这里她永远可以停泊,哪怕她被狂风暴雨折磨够呛,只要回到他的港湾,所有一切都会得到难得的宁静。
感受到钟慈心绪调整回来,羿修又等了十来分钟,才拉着钟慈的手,带她去了护士站。
值班护士给予了这份英俊的面庞,最热情的接待——有问必答。
“1711号病房的那位先生,车祸,跑车据说都撞稀碎了,全身多处骨折,脑出血严重,肝脾都有受损,我们副院长亲自给做的手术……”
“做完手术,一直昏迷不醒,这都三十多天,一点苏醒征兆都没有……”
“他妈妈和奶奶,当天直接哭晕,住了院……”
羿修含笑对护士表达谢意:“多谢。”然后拉着钟慈的手,“那位女士坐电梯走了,我们去病房看看吧。”
推开房门,里面静悄悄的,以至于治疗和检测仪器工作运行的声音,显得很大声。
伊望闭着眼,静静躺着病床上,满身穿戴着各种仪器的接入设备,毫无一点生气。
钟慈眼眶里重新蓄满泪,她走进病床,低头,啪嗒啪嗒,泪珠像断了线似的,往下坠。
“小望。”
“小望,你快醒醒。”
“我是慈慈,我来看你了,你快醒醒。”
羿修仍然握住钟慈的手,却在进入病房后顿时闭上眼,似乎在感受什么微妙的变化。
忽然,身后的房门被重重一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你还有脸来。”骆文娟回来了,凶神恶煞要去撕扯钟慈,“你给我滚。”
羿修一把截住骆文娟的手,语气温和但充满震慑力:“女士,请对我夫人礼貌点。”
“你谁?”骆文娟挣脱羿修的手,揉着手腕,冷冰冰地赶客,“你也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羿修不怒,仍是那副温和的语气:“我是钟慈的丈夫,我希望女生你能稍稍恢复点理智,这样我们才能平心静气继续谈事,谈怎么救你儿子。”
儿子生死未卜,在一个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母亲面前,羿修这不紧不慢地说话风格,彻底惹怒了骆文娟。
她开始破口大骂,像个泼妇:“钟慈,你不要脸,你这只白眼狼,要不是你这只妖精,我儿子怎么会出车祸?现在又带着男人跑我儿子病房,怎么,你是来炫耀,还是来示威的?给我滚,有点远滚多远。”
钟慈错愕地抬起头:“骆阿姨,你说……小望是因为我……才出的车祸?”
“怎么不想承认?”骆文娟睥睨地望着钟慈,她踩着10cm黑色高跟鞋,气场上把钟慈压得死死的,尖酸刻薄地说,“我儿子车祸前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你的。”
说着,她快步上前,准备两手掐住钟慈脖子,羿修眼疾手快截住骆文娟,然后嫌恶地甩开她的手。
这下,骆文娟彻底疯狂叫嚣起来,指着钟慈。
“说,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在电话里怎么伤害他了,才让他心神大乱,发生车祸。”
“我……”钟慈语塞,她完全记不起来一个月前伊望是否有跟她打过电话,或者打了电话后,两人说过哪些话,“我不记得……”
话音一落,骆文娟抓起身旁别人来探视送的鲜花、水果,发了疯地朝钟慈身上砸:“你这个贱/人、狐狸精、祸害,就是你把我儿子克了!钟慈你是我们家的灾星,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