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劝,他也劝不住呢。
立春这个娘娘的陪嫁丫鬟,尚且劝不住娘娘呢,何况他这个半路被分配到她身边伺候的?
不过没等他在心里抗议完毕,傅安和就嘴上就行了抗议:“您吓唬他做甚?他一个当宫人的,还能劝得住我不成?”
“就是啊!”丁福在心里偷偷附和。
穆九黎一副昏君模样,蛮不讲理道:“劝不住?很好,那就打断他的狗腿。”
傅安和白了他一眼。
她摆摆手,对丁福道:“你且下去吧,放心,你的腿本宫会替你保住的。”
其实丁福并不怎么担忧,毕竟自家娘娘心地善良,她肯定不会让皇上拿自己的狗腿开刀的。
“奴才的狗腿就全靠娘娘您了!”丁福做出个害怕的模样,哭嚎一句,然后假哭着退了出去。
傅安和伸手夹了块黑木耳到他碗里,无语道:“您想劝我少饮酒就直接劝,我又没说不听,拿宫人威胁人算怎么回事儿呢?”
穆九黎将那块黑木耳夹起来送进嘴里,咀嚼一番咽下去后,才冷哼一声:“你会听劝?那母猪也能上树了。”
傅安和:“……”
自己只是被气泡水搞翻车了一次而已,她以后再喝气泡水,也每次最多喝半瓶,肯定不会再翻车了呀。
这能叫不听劝?
很自觉地“听劝”了好不好!
她作乖巧状,斩钉截铁道:“臣妾肯定听劝呀,您让臣妾喝一坛,臣妾就喝一坛,绝不喝一坛半。”
穆九黎见她这般信誓旦旦,便信了她的说辞,嘴角才要上扬。
就听她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也绝不喝半坛。”
穆九黎:“……”
这家伙,逗自己玩很有意思是吧?
难不成是见自己心情不好,故意插科打诨让自己开怀?
毕竟以往她可没这般调皮。
除非有甚好事勾着她,她才会这般精神奕奕。
不由得有些感动。
他轻笑一声:“行吧,朕信你。”
傅安和脑袋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不打断丁福的狗腿了吧?”
穆九黎垂眼,轻哼一声:“看你表现吧。”
若换作旁的时候,听到“表现”这两个字,傅安和高低得打趣他几句。
不过这会子二皇子正病着,穆九黎没这个心情,她自然不会不识趣。
故此只安静地帮他涮肉,间或说几句劝他多用一些的体贴话。
饶是如此,穆九黎大概也只吃了个五六分饱,便放下了筷子。
庄姑姑奉了茶水上来,他端起来抿了几口后,终究还是不放心,又将赵寅唤进来。
吩咐道:“打发人去翊坤宫候着,二皇子若是退烧,即刻来报。”
赵寅应声退下。
*
这个状况下,两人自然没甚亲热的心思,沐浴后便准备歇下了。
恰在这时,赵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启禀皇上、安嫔娘娘,二皇子已于半个时辰前退烧。”
“当真?”穆九黎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
傅安和笑道:“退烧就好,如此皇上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还十分贴心地主动道:“明儿一早您照常上朝即可,臣妾用完早膳就去翊坤宫瞧瞧,再给二皇子量个体温。”
穆九黎打走发赵寅,伸手将傅安和搂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感激道:“这次多亏有你,也劳你跟着受累了。”
横竖她好人好事都做了,嘴上自然要更大肚些:“二皇子也叫臣妾一声庶母妃,臣妾岂能见死不救?
再说了,就算不为他,为了皇上素日对臣妾的宠爱,臣妾也不能叫皇上忧心不是?”
这番话让穆九黎心里十分熨帖。
他将人搂紧,嘴巴含住她的唇好一番肯咬允吸,直把傅安和亲得气喘吁吁。
他让她的脸蛋贴在自己胸堂上,柔声道:“安置吧。”
傅安和闭上眼睛,哼唧一声:“晚安。”
晚安?这显然是现朝才有的说法。
穆九黎勾了勾唇,才要依样画葫芦回她一句“晚安”,外头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片刻后,赵寅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启禀皇上、安嫔娘娘,长春宫来人禀报,说是宁嫔娘娘感染风寒,半夜突然起了高热。”
傅安和立时睁眼。
又一个发高烧的?
看来这茬流行性感冒的典型症状就是发高烧啊!
因为先前宁嫔闹出的幺蛾子,穆九黎对她失去了信任,不晓得她是真染病,还是借染病让自己低头。
于是他出声询问道:“太医可瞧过了?确诊感染风寒?”
赵寅犹豫了一下,这才回道:“来人说是值夜的素锦姑娘突然发觉宁嫔娘娘起了高热,便立时打发人来禀报皇上,还尚未来得及请太医。”
穆九黎当即就怒了:“素锦好歹也是在慈宁宫当过差的,行事怎地如此不着四六?
起了高热就该立时去请太医,请朕过去做甚?朕又不会治病!”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道:“就算她想要安嫔的西洋退烧药,也好歹等太医诊治出结果再说,岂能胡乱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