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仪:“……”
倒也不必如此实诚。
说的虽然都是事实,但这些都是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情,你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叫别个如何回应?
孟昭仪当场尬住,但却不能辩解,不然自己以往岂不是白俭省了?
而且正如安嫔自己方才所言,这宫里的妃嫔,除了有江太后撑腰的宁嫔,以及她这个正得宠的,还有谁敢如此“奢靡”?
毕竟连先皇后“奢靡”都被皇上毫不留情地剥夺了摄六宫诸事的大权,何况是她们这些妃嫔?
降位份都是轻的,没准会直接被打入冷宫。
毕竟有先皇后这个前车之鉴在前头警示,她们却还不知收敛,自然是罪加一等。
片刻后,孟昭仪笑着打了个哈哈:“娘娘说笑了。”
傅安和见她这幅态度,在脑子里一琢磨,思及狗皇帝的吝啬,顿时理解了她的难处。
于是转开了话茬,笑问道:“先前送孟妹妹的腊肠,孟妹妹吃着可还好?”
不等孟昭仪回答,俞贵人就抢先答道:“娘娘灌腊肠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好,嫔妾有幸在孟姐姐那里吃过一回,香得嫔妾差点将舌头给吞下去。”
傅安和毫不谦虚地点了下头,得意道:“好吃那是自然的,里头可放了不少西洋香料呢,若是不好吃,我可要找廖家算账的!”
孟昭仪笑道:“难怪比御膳房往年灌的腊肠香太多,原来娘娘在里头放了西洋香料,倒是偏了娘娘的好东西了。”
“不值什么。”傅安和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豪气道:“既然两位妹妹爱吃,那走的时候就各带一包回去吃吧。”
顿了顿,又将目光投向俞贵人,笑道:“俞贵人立了头功,那就再给你加一块腊肉,回去做蒜苗炒腊肉或是腊肉炒饭都好吃。”
“多谢娘娘,娘娘真是太大方了!”俞贵人连忙道谢。
片刻后,又眉头一皱,叹气道:“蒜苗炒腊肉的确是难得的美味,可是这时节没有蒜苗,臣妾也只好做腊肉炒饭了。”
傅安和闻言挑了挑眉:“蒜苗?这有何难?”
说着转头看向立春,吩咐道:“去将咱们的蒜苗端一盆出来,给俞贵人瞧瞧。”
立春应声退下,片刻后,端着一只铜盘走进来。
铜盘里郁郁葱葱的,竟然长满了一尺来高的蒜苗。
俞贵人惊得“嚯”了一声,站起身来,奔到立春面前,好奇地打量起来。
见铜盘里装着小半盆水,底部摆放了一圈又一圈的蒜瓣,所有蒜瓣都用细竹条串在一起,以防它们漂浮或者倒伏。
她惊讶道:“这大冷天的,蒜瓣种在水里,不但没被冻死,竟然还能长得如此好?”
傅安和笑道:“水仙都能长呢,蒜瓣为甚不能长?把它们放在有地龙的屋子里,温度够高,长得可不就如此好?”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水仙是属于石蒜科的呢,虽然跟大蒜没甚关系,但都是可以水培的植物。
也难怪俞贵人感到惊讶,她出身虽比不上孟昭仪,但俞家在京城里也算是数得上号的达官贵族。
像她这样富贵人家的姑娘,兴许养过水仙花,却不晓得冬日还能在屋子里养蒜苗。
当然,傅安和这个在现代一线城市拥有三栋出租楼的小富婆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后来被末世教做人,这才慢慢学习到了一些生存的法子,被迫成长起来。
毕竟,不成长起来,就得死。
傅安和见俞贵人围着这盆水培大蒜不停打转,笑骂道:“你快别打转了,我跟孟妹妹都快要被你转眼晕了。
你既如此喜欢这盆水培大蒜,我干脆连盆带蒜一起送你得了,你回咸福宫后想打量多久就打量多久!”
“真的?”俞贵人喜得眉开眼笑,立时朝傅安和福身:“多谢娘娘,娘娘真是太大方了!”
然后便将傅安和丢到一边,缠着立春询问这水培大蒜的养护法子。
立春哭笑不得:“小主,大蒜又不似兰草那般娇贵,要甚养护法子?
随意往暖阁里一放,保证铜盘里的水能盖过盆底的蒜瓣即可。”
俞贵人不可思议道:“就这样?”
立春点头:“就这样。”
俞贵人恍恍惚惚地坐回位子上,然后握住孟昭仪的手,感慨道:“我竟不知冬日如此简单就能吃上蒜苗,真是白活这二十年了。”
傅安和失笑。
这才哪到哪呢?
等自己甚时候将造玻璃的方子拿给穆九黎,然后由将作监或是工部开设玻璃作坊。
若是能将平板玻璃造出来,就可以直接盖玻璃蔬菜大棚了。
冬日在里头生上炉子,种上菠菜、生菜以及茼蒿等成熟期短的绿叶蔬菜。
就可以达成冬日也有新鲜绿叶菜吃的愿望了。
孟昭仪比俞贵人知道的多些,闻言笑道:“其实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家中都有暖房,不过多是拿来种花,倒是鲜少听闻有拿来种菜的。”
傅安和撇撇嘴。
因为没有玻璃,他们那些暖房晒不到阳光,盆栽花卉还能偶尔搬出来晒晒日头,菜种在地里又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