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白皎胡乱抽出一件, “就这个吧。”
镜子前，白皎在点十四的帮助下, 束起柔滑的发丝。露出她完整的脸, 下巴微尖，双颊饱满, 看上去还是鲜嫩的少女模样。
她微微叹气，这段日子的成长算是及其迅速, 但还是不够啊。
她戴上华丽繁复的发冠。头顶沉甸甸的，仿佛稍稍倾斜就会坠落，轻微乱晃，发饰的吊坠将会打在她的脸上。
敞亮的大殿内，白皎一眼就看到墨染，他脊背挺直，发冠高束，没有一丝遗落的头发，衣服同样齐整，几乎从未见过他露出狐狸尾巴，比人类还要像人。
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子，五官比之遗传自妖王的墨染稍逊，可那强大而松弛的气质就像是十足的女王，在哪里都是中心，让人心悦臣服。
白皎深吸一口气。在墨染面前她会害怕和不服气，而在这位女子面前，便是敬畏。
“红珏没教好你。连与长辈打招呼都不会了？”墨狐族长沉声道。
白皎连忙行礼。
墨狐族长点头，端起茶水慢饮。
殿内沉寂，白皎、墨染、红珏等都安静站立，呼吸声轻不可闻。
“八方都在打仗，封堵道路，六首蛟、九凤等族没有及时上供。”墨狐族长语气平静。
白皎默默点头。她没有强大的武力去威逼像九凤这样强大的族群上供。不过有妖王留下的丰厚积蓄，足以白皎豪奢千百年。
“此事你先记下，等妖王回来处理。”墨狐族长轻敲桌面。
墨染掏出一卷丝帛，并不看白皎，手臂硬邦邦递来。
白皎接过，上面整齐记录了妖族的名字和罪状，这是让她向妖王告状的。
墨狐族长继续说：“有一事，不能拖。”
白皎的心高高悬起。
“北方出现了空间风暴，大片空间坍塌，小妖死伤无数。如若不派人去维护，空间裂缝会急速扩张。”
强者的力量能够撕破空间，在大战中会有意无意造出无数条空间裂缝，严重的情况下会造成空间坍塌，大部分生命都没有能力在不稳定的空间里生存。天界人界地界是天道稳定的空间，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空间风暴，而妖界则非常危险。
白皎不知道该如何修复空间。她找不到爹爹，能向谁求助，又该付出什么代价？
“我。”白皎好不容易藏住的狐耳又冒出来，她多想自己有能力解决。
场面沉寂许久，白皎能听到身后点十四小心屏住的呼吸声。
墨狐族长打破沉默：“我会去。”
白皎松了口气，声音还微微发颤，“多谢墨姨，妖族们一定会感激您——”
墨狐族长抬手，制止白皎继续说下去。
“你记得就行。”墨狐族长顿了片刻，重新开口，“白皎，我不知你爹的安排，更不知你学得如何，只是提醒你几句。”
白皎点头，表示自己悉听教诲。
“墨染脾气糟糕，做事冲动，可他本性不坏。 ”墨狐族长挑眉看了墨染一眼，从红珏身上划过，眼神又落于白皎身上，“你要学会识人。”
白皎不住点头，眼神还有些懵。
墨狐族长显然没有解释的耐心，利落起身，大步往外走。
白皎又看向墨染。
墨染与她视线交接，却像是烫到一般，立马移开。他侧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去。
点十四大大松了口气，“在真正的大妖面前，我感觉快要死掉了。白皎，你要好好修炼，要比他们都强，我就不怕了。”
“你自己怎么不好好修炼？”白皎捉住点十四的尾巴，狠狠一拽。
两妖嬉笑打闹起来。
红珏弯着嘴角，眸色却深沉。
在这个时候，墨狐族长挺身而出，让白皎非常敬佩，她也开始思考墨狐族长的提醒。墨染是和她相处最久的哥哥之一，多少有些感情，只是他两脾气都不好，遇到后总是一点就着。
妖王宫里，还如之前一样平静，外界的战争和风暴似乎没有波及到这里。
这日她得空来到人间，大约在半夜时分。
下弦月染上血色，妖异非常，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腐尸和血腥气。白皎皱住鼻子，她听到耳边传来厮杀声。
她小小的狐身漂浮在空中，在乱七八糟的人群里搜寻龙琛的身影。
法术炫目，刀光剑影，其间的人影大多姿态怪异，比刚化形的妖兽还要僵硬。前一瞬还在移动，下一瞬就被撕成两半 。尸体倒下，又站起来，肢体奇怪地组合在一起，毫无美感，只让白皎觉得恶心。
在这些怪物中间，也许有几个活人，白皎暂时分辩不清。
她只看到龙琛，身姿如龙，剑光如雪般密集散开，快速收割怪物。
这时一道灰雾如猛蛇出洞，喷涌而来。她在空中滴溜溜一滚，堪堪躲过。
“皎皎。”龙琛发现了她的身影。
白皎便顾不得其他，直接扑过去。
龙琛稳稳接住白皎，左手的剑还未停，利落地斩出一片剑光。
“饿吗？”龙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吃过了。”白皎在他身上闻到血腥气。抬头能看到他下巴尖的伤口，这让他的脸有种异样的美，美到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