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害羞啦?”
第一次见这个纨绔二公子露出这般——看起来有些纯情的神色。
安禾忽然觉得他有意思起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你刚才是不是还搂本公主的腰了?你可知罪?”
林霁看她一眼,眉宇微凝,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一番别过了脸去,“我没有。”
他态度散漫。
衣袖中的手微微收拢。他刚才搂了吗?
好像搂了。
很细,很软。
……
被安禾直勾勾地一提醒,方才短暂的一刻莫名变得深刻。
各种细节都在他脑海里更加清晰。
“没有?明明搂了。”安禾盯着他看。
而后发现他浅浅泛红的耳朵。很不明显,但她离得近,看到了。
安禾像发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更来劲了。
他刚才只是扶了一下她的腰而已。
林霁被她看的心烦意乱,虽面上仍平静如常。正欲开口说什么,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停在他们面前。
小男孩的衣服破破的,手上拿着半串糖葫芦。他仰头望了望,又黑又脏的小手拽住了安禾公主的一片裙摆。
林霁瞧见抬了抬眉,正要弯腰解救安禾公主不可以沾染的衣裙。
“怎么了?”
安禾俯身,歪头看着眼前脏乎乎的小孩。
小男孩没说话,只一双含亮的眼睛望着她。安禾看了破文海废文都在企鹅裙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看他手上的糖葫芦,回头从侍从手中拿过方才在路上买的几包糕点和零嘴。
小男孩接过那些吃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转眼就在人群里跑没影了。
“哎。”
安禾没来得及叫住他。
她怔怔地望着小孩跑远的方向,回过神来跺了下脚,“刚才忘记给他些银钱了。”
林霁看了眼她被小孩弄脏的裙摆。
这难伺候的皇族公主,脾气好像也没那么娇坏。
*
窗明春和。三月景色分外和煦。
清收上缴的私造兵器都已送往京城,明日便可告别临州,启程继续往南。
一切顺利。
“公主。”
眼下陈最前来听命。
宁久微站在窗边书桌,随意地写着字。
“陈最。”
“在。”
“事情查的怎么样。”
“暂无进展。”
能在如此情境下谋害顾大人,自然没那么容易就查到。
宁久微浅浅颔首,“那便不用再查了。”
陈最神态如旧,“公主的意思是——”
“停。”
“是。”
宁久微笔锋停顿,挥墨划去纸上写下的潦草祁字。
许多事情既时机未到,她也暂且只当做不知道罢了。即便她心中有怨有气,有万千烦恼丝总也理不清。
宁久微浅浅叹息。她放下笔墨,抬头看向窗外。
一窗之隔的院子里,顾衔章的身影如浓墨一笔。他站在那株与人高的海棠树下,在为它修剪枝叶。
他的手拿剪刀也拿的很秀气,修剪枝叶也做成端庄的雅事。
宁久微走到院子里,在他身旁看了会儿。
“顾大人怎么还会做这些事?”
顾衔章剪下最后多余的横枝,“我也只会修剪海棠树。”
“顾衔章,你很喜欢海棠吗。”宁久微有些好奇。
她随口问,顾衔章看向她,目光却仿佛遥远。
宁久微不解地偏了偏头,“怎么了?”
“没什么。”顾衔章敛眉道,“海棠算不上多喜欢。只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宁久微静静等着他说。
“只不过什么?”
她自己也没发现,她对他的事情有着不寻常的很好奇。
顾衔章抬眸,淡淡勾了下唇,“没什么。”
有什么稀罕的。
他不愿意说,她还不想听呢。
宁久微不高兴地哼出一声,转身走了。
回去写字去。
顾衔章站在原处,眸光沉沉地望着那道裙袂轻摆的身影。
分明是她忘记了,却又来生他的气。
这天底下哪还有比她更不讲道理的人。
……
思绪牵扯,记忆朦胧。
记得许多年以前,宁王府生长着一株开的极盛的垂丝海棠。
春时,绽放之姿可谓磅礴。洋洋洒洒,如瀑如布。那般叶繁枝茂,远望便如霞云密布,美不胜收。
待春风一吹,更是满地落英。翩翩如梦。
那是明宜公主五岁生辰之期。几乎整个上京城的名门望族都来为她庆生。
那天她在海棠树下,遇见一个生的极漂亮的小郎君。
因生的漂亮,同辈的小公子都不喜爱与他做朋友。将他欺负到一边,玩也不带他。
彼时五岁的小公主,见小郎君受欺负,带着侍卫哥哥威风凛凛地出现,当了英雄。
毕竟在宁王府除了她明宜小公主,怎还能容忍有别人作威作福?
漫漫的海棠簌簌飘落。落在小郎君身上。
那小郎君个子高高的,是哥哥。小公主才到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