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jiang——唔”
“姜”字的音都没发完全,周导的嘴就被胖白给捂了。
胖白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后排的男人。
林也左手食指支着额角,窄框墨镜遮挡眼眸,像是睡着了?
光线熹微,他周身被晦暗侵袭。
骨节分明的手随车身晃动,似有若无地擦过窗玻璃,无名指靠近中指的那侧指缝上,一个可爱风简笔画纹身幻觉般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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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颂被《竞演》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接上商务车。同行的还有三个选手,姜颂坐在最后一排。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她没再开口。
大家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不舒服,也就没强拉她加入聊天。
“你们知道还有哪些选手参加吗?”
“比起选手,我更想知道导师都有谁!林也来连城,是不是录制《竞演》?”
“啊啊啊啊!信女愿单身十年,保佑林也当我导师!”
“哈哈,单身一辈子也愿意!”
“拜托,你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我也哥男女通吃!”
……
姜颂往左耳塞|入一只降噪耳机,完全隔绝了外界声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尽管听不到那个名字了,机场里的画面却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
如果林也真的被节目组邀请了,姜颂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台词,和他面对面。
但也许,他早就忘了她。
商务车把他们送到节目组统一订的酒店。
接过卡房之后,姜颂故意和前面几个选手拉开一段距离。
她问和她同样缀在最后的工作人员,“导师也都到连城了吗?”
“嗯,明天就开始录制了。他们也住这个酒店,还有些内容需要讨论确定。”工作人员是个开朗的小姑娘,不吝把能透露的信息都说了。
姜颂点头。
小姑娘笑眯眯的,“你是不是也想打听导师身份?别着急,过了今晚,明天在棚里就能见到。有惊喜哦。”
姜颂心跳加速,“该不会林……”
“惊喜明天揭晓。”小姑娘神秘兮兮的竖起一根食指。
姜颂没能把话说完。
但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可她不确定。
她被紧张淹没,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见他,还是不想。
节目组订的都是标间,谁和谁一起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姜颂和席明明一间房。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靠窗的床上放了一把吉他,姜颂很自然地推着行李箱往另一张靠浴室这边的床走去。
“诶,你来啦?”席明明听见声音,从浴室出来,一头五彩脏辫配上一张画了烟熏妆的漂亮圆脸,十分有个性。
席明明是个自来熟,大大咧咧地坐到姜颂的床上,身体还随床垫上下颠了颠。
她看着姜颂,“你好漂亮啊,超级清纯,上镜一定超好看!”
姜颂蹲在床边,正在往行李箱外拿东西。
她失聪的右耳对着席明明这侧,席明明话音落地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但没听清。
姜颂转过脸来,诚恳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见。”
席明明愣了一下,睁大眼睛,忽然四肢并用从床上爬过来。
几乎是脸对脸的距离,姜颂有被吓到。
她上半身微微往后仰,狭窄的双眼皮巴巴眨了两下。
席明明哈哈笑,“你好可爱。”
姜颂:“……你也是。”
席明明笑得更欢了。
姜颂被她的笑声感染,一直悬紧的心小幅度下落。
下午,姜颂在房间里睡了一觉,但睡得不怎么踏实。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过往的人和事。
那些清泠泠的笑声和悲戚的哭声都过于真实。
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温热的鼻息抵着她的脖颈,灼得她全身神经过电似的麻。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何处,两只胳膊下意识环紧。
梦里是搂紧了少年的腰,醒来才发觉,她抱住的是被子。
姜颂怔忪几秒,有些自嘲地笑了。
“颂颂,你醒没醒?”
席明明从门外探头,朝里面小声问了句。
她闲不住,一下午基本都在这层楼串门,两个小时下来,几乎和这次参加录制的选手都打了照面。
“明明?”姜颂出声。
席明明蹦跳着进屋。“害,我以为你还睡呢。醒了就行,正是时候,差不多该下去吃饭了。”
姜颂听清楚了,她应了声,快速起身。
出门前,她带着化妆包进浴室,把助听器戴上了。
她戴的是袖珍款,小小一颗只有半个小拇指盖那么大,固定在耳廓上,乍一看像是戴了个珍珠耳钉。
这种袖珍助听器和一般常见的助听器比起来,要小巧美观得多。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功能相对较差。
姜颂取了皮筋,把头发都放下来,完全遮住了右耳上那颗“珍珠”。
“弄好了?”席明明见她出来,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起来。
“快快快。”席明明推着姜颂往外。
姜颂有点不明所以,“酒店的餐是限量的吗?”
“啊?”席明明反应了一下,紧接着一边笑,一边说,“你太好玩了。不是餐限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