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头上的胡萝卜发箍掉到额前,像长了一个犄角。她后知后觉,“啊,我好像蹲错了!”
有人“噗”的一声大笑出声,“你才发现呀!主要是你太正义凛然,满脸写着‘我就是真理’,咱也不敢支声啊!”
姜颂闹了个脸红,率先被淘汰出局。
她往座位上走,抬手取发箍的时候,发现发箍被脑后的发丝给缠住了,不太好取下来。
小树莓还在做游戏,她本想找席明明帮忙的,往左边那桌看去,冷不丁碰上林也的视线,她很快别过了脸。
其实林也并非一直把目光聚焦于她的身上,即便是她在做萝卜蹲引得全场爆笑的时候,他也是极克制地用一种旁观者的平淡目光略略扫过几眼。
但无论面上如何刻意避开,余光一扫到姜颂朝这侧偏转,他便不受控制地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但下一秒,看到的却是,张呈苏起身,立在姜颂身旁,小心翼翼帮她整理头发的场景。
姜颂歪着头,因为发箍连着发丝,被张呈苏拽着,前额几乎快抵到他的肩膀上。
Molly也注意到了,笑道:“张呈苏是越来越大胆!搞不好等不到决赛,他就要公开了!”
林也没应声,捻起高脚杯,杯沿送到嘴边。
凌可和他们一桌,接话道:“动作快的话,等不到决赛吧。”
Molly瞟来一眼,很没有导师架子的两手在面前假装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跟凌可说:“展开讲讲。”
凌可喝了酒,双颊泛红,不至于醉,却显得比平时大胆。
她不作声色地看了眼林也,然后便笑着跟Molly讲起了张呈苏和姜颂的“甜蜜细节”。
不至于说谎,但她专挑张呈苏一天三回往帐篷区跑、每天给姜颂送爱心零食之类的事情讲,模糊掉姜颂的反应,无限放大张呈苏的暖男性质。
Molly听了之后,一脸姨母笑,“张呈苏你小子有一套啊!”
她问:“那姜颂什么态度?”
凌可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跟我也不是一组的。不过……”
她停顿一下,托腮笑道:“苏苏长的好,性格也好,又这么暖心,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忍心拒绝他吧。”
Molly倒是没有一味点头附和。
许是怕林也无聊,转头随便问了句:“也哥你觉得呢?”
林也修长的指骨攥住酒杯,鲜红色液体映出他恹郁眼眸。
“没兴趣讨论这个。”
Molly直呼他太直男。
凌可咬住下唇,心里不齿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说这番话的行径,但相对的,也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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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刚才张呈苏不请自来,给姜颂取发箍时,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左手还握住姜颂的手臂。
虽说隔着衣服面料不至于肌肤接触,但这种超出普通社交范畴的互动,还是让姜颂不适极了。
她悄悄把凳子往小树莓这侧挪了一点,聚餐后半程,全程假笑,看似专心走流程,实则只要张呈苏有个风吹草动,她要么偏过头去和小树莓说话、要么低头喝水,总之不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三小时过去,录制完毕。
姜颂如释重负,挽着小树莓小兔子一般快速溜走。
哪知等回到了营地,嗨薄一个电话打来,他在那边大着舌头问:“诶,小辣,梨们人呢?”
“先回来了。”姜颂问,“怎么了?”
嗨薄:“回、回哪里了?”
姜颂:“营地啊。”
嗨薄:“林地?”
姜颂:“……”
嗨薄喝多了。
跟拍的PD已经下班,姜颂不确定嗨薄一个醉鬼能不能自己找回来。
她撩开小树莓的帐篷帘子,小树莓正背对讲电话,带点儿哭腔,像是在和家里人倾诉。姜颂顿了顿,轻轻放下帘子,没惊动她,自己往公区的方向走去。
在公区二楼的聚餐大厅里却没发现嗨薄的身影,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姜颂给嗨薄打电话,那头没接。
她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有看见嗨薄吗?”
工作人员摇头,又说:“是不是喝多了?男厕所找找。”
“谢谢。”
从走廊拐去二楼的洗手间,姜颂站在外面敲门,喊了好几声嗨薄的名字,里面“yue”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吐。
她又拨通嗨薄的号码,门内传出熟悉的jazz铃声。
姜颂高喊几声,“还有其他人吗?……没人我进来了。”
还是怕看见不雅画面,进去时一手虚挡在眼前。没走几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脚踝被抓住,姜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脚挣开束缚,并且下意识往前踢了一下。
嗨薄一摊烂泥样,在地上半坐半躺,后脑勺就抵在小便器边沿上。
姜颂那一脚刚好踢中他的胃,力道不算重,但他像是被开启了呕吐开关,上半身抽搐一下,紧接着便俯身喷吐出来。
姜颂反应快,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背抵上门板,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仍沾到污秽,空气里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腐味。
“……”姜颂扶额,打算回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
未及转身,里边隔间“吱吖”一声,一扇门开了。
姜颂悚然至极,心率急剧加速,反手去摸门把手,目光扫过几步开外还在狂呕不止的嗨薄,估算自己使出蛮荒之力把他拖出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