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
不过三个数功夫,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冒出脑袋,被老师抓扯着头发浮出水面,双手死死抓着船板,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更有直接两眼翻白,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死过去,被带上船正做心肺复苏。
陈姝果断转身再次下潜。
说白了,老师就是为了能通过这项测试筛选出,谁是在水下极端情况仍不放弃的人,谁能够最大限度地抑制呼吸。
如果撑不住,也就意味着,遇到水战时他们没有求生的能力。
她不愿意认输,于是转换了方向继续搜寻。
然而海下的任务十分考验运气,不远处已经有人率先找到了电子信号器。
正当他要摁的时候,另一人冲了过去,两人在水下互相拉扯,踢打,又引来了更多人去抢。
陈姝没有参与混战,而是趁着他们着眼于那一个信号器时,把时间用在寻找呼吸设备上。
一旦有了呼吸设备,寻找信号器就只是时间问题。
她规划的清晰,事情进行的却远比陈姝预想的还要艰难。
憋气又一次地将达到极限,她需要与求生的本能进行对抗,控制住不要张嘴,吸气,不然就会被海水呛晕,更严重会被呛死。
这么大一片海域,同学们都在为了各自不被淘汰而拼命,很难有机会注意到谁出了事,更别提一冒头可能就会被老师逮到,到时候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所以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一切都必须靠自己。
然而氧气的缺乏令眼前逐渐迷离,陈姝在冒头换一口气和继续搜寻中取舍。
恰时发现了被捆在礁石上的一套呼吸设备,当即放弃冒头换气,死死抓住那套呼吸设备,实施暴力拆卸。
在水巨大的阻力下,必须付出比在陆地上成倍的力气。
陈姝的血管与筋条鼓起,咬着牙,抱紧了呼吸设备,向后蹬。
扎绳在极限中断裂,好不容易被生拉硬拽着取下来,陈姝心里的气还没来得及松,正准备往身上穿时发现,*的,呼吸软管居然还被打了三个结!
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老师的千层套路。
陈姝就快撑不住了。被剥夺氧气令她的注意力越发难以集中,耳边传来刺耳的鸣音,就仿佛回到了禁闭室里。
氧气,氧气,她需要氧气!
陈姝难受地抓住自己的喉咙,混乱中,十分突然地,感觉到一道柔软的东西缠上了脚腕。
什么东西?!
陈姝来不及回头,只下意识缩腿去躲,却越挣越痛,好像被那东西绕成了死结。
不行,还是要先解决呼吸设备。
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忽略腿部的情况,重新凝聚注意力去解软管上的结。
一个开了,还剩两个…
还剩两个…
氧气,她需要氧气!
陈姝开始手抖,脸色憋得发青,她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手指的抓握,明明那个结就差轻轻一拽,她却三番五次地碰不到。
在迷离中一道身影直奔着她的方向而来,陈姝试图转身,想要护住自己的呼吸设备不被掠夺,但她此时完全丧失了行动力。
嘴巴不受控制地就要张口,盲目的,没有理智的,一切遵循本能地去喘气。
一切仿佛是那根捆绑着呼吸设备的扎绳,被拉扯到透明,就快要绷裂。
陈姝不记得自己到底在水下呆了多久,但海的颜色已经开始变黑。
是天黑了吗?还是她缺氧到看不见了?
陈姝完全分不清,大脑此时此刻没法再进行复杂地思考,而就在最后的意识也要丧失了时,一个面罩猛地扣了过来,空气汹涌地顺着嘴巴朝着她肺部大口大口钻去。
在得到喘息的那一刻,陈姝的意识像倒带一般被迅猛地拽回了眼前。
视野的恢复是黑沉沉的环境中,乔程头顶着一盏微弱的小灯,正帮她解最后一个结。
怎么会是乔程…?陈姝眨了眨眼,完全想不到在同为竞争关系的时候乔程居然会来帮她。
而在船上时她还以为乔程会落井下石。
陈姝回过神,正想给她比个谢谢,乔程已经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了设备,对她嬉皮笑脸地比划道:这个,我的了哈。
然后就见她背上了她找到的那套呼吸设备,一拨手,朝远处游去,留给她一串水波。
陈姝当即就反应过来,迅速检查乔程交换给她的那套设备,眼皮子一跳。
靠,白感动了,里面空气含量只够再维持十五分钟!
还是来打劫的!
陈姝在心里大骂了一句,这个他*的混账!土匪头子!
到底谁才是贫民区来的?她才是吧!
但骂归骂,这十五分钟的自由呼吸时间也极其重要。
陈姝知道,乔程原本可以连这十五分钟都不给她,这样的话,乔程自己还能多十五分钟搜寻时间,可是乔程却选择了将这难得的十五分钟做为交换。
既全了同学间的情谊,又依旧保持着竞争。
接下来大家依然是谁先摁下信号器谁就能赢。
陈姝转身去解决腿上的麻烦,原来是片棕绿色的海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她脚上绕成了结。
说来奇怪,她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有的海草。
也许是缺氧导致的意识太模糊了,越急越错,才没能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