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呵——噗——噗——”霍星伊被冷阳这些奇怪又吃力的声音吵醒,她并不是故意要睡在他床边,不知道是否打扰了病床上的人。
连忙摸摸手边的人,这个时候护工也走了进来,打开灯查看后,说冷阳醒了。
一番检查心率、脑电图,撤掉面罩换上鼻氧后,冷阳的眉头不再紧皱,眼睛迷茫的望向霍星伊,侧着头,一瞬也不离开。
“天线宝宝,乖,这个仪器要戴足24小时,你再忍一忍哈。”他不再发烧,她已经满足。
对于她叫他天线宝宝,冷阳倒是没生气,只是无奈又有些忧郁的神情,哑哑的嗓音开口叫她,“老婆……”婆字刚一出口,由于头的方向朝着霍星伊,冷阳嘴角轻启,不小心有一滴晶莹涎水溢出嘴角,小小一滴,霍星伊却是看得清楚,连忙伸手过去,用食指轻轻给他擦去。
夜深了,医生检查冷阳身体没其他异状,便回去休息,护工好心,提议喂冷阳几口水润润喉再睡,霍星伊同意了。
护理床被升起来三十度,冷阳大概是坐不住,脖颈歪斜,眼睛却亮亮的执意看向霍星伊,星星般闪耀。
霍星伊穿着前一天出去见经纪人的连衣裙,长发随意披散,鞋子早换成了拖鞋,一直守在冷阳身边,完全没顾得上自己。
“头会不会痛?你有哪里不舒服要讲哦。”
“没……”他觉得自己嘴巴大概肿了,讲话咬字格外费力。
“天线宝宝乖,喝几口水,我们继续睡啊。”举起柔软小勺子,半勺温水喂到了冷阳唇边。
他下意识张开嘴唇,却是含不住小小勺子,急得冷阳努力伸了伸脖子,水还是洒出去大半,顺着尖瘦的下巴流到脖子上。
手疾眼快,霍星伊又迅速出手,轻轻抹了冷阳的脖子一把。
“手,老婆,手,不行……”他难过的垂头,低低说着,努力控制自己的舌头,力求发音清楚。
“老公,别急,不急啊,怪我,喂的不好,怪我。”放下一小碗水和勺子,霍星伊拿起柔软的擦手巾,给他仔细轻柔的擦了擦下巴和脖子,抑制心中疯狂滋长的不安,她温柔的安慰病患。
“不是,不,怪你。”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冷阳也没办法摆手,右手因为用力专注而颤抖,也只是贴着床单移动寸余。
深更半夜没法再睡,冷阳被霍星伊抱着,一边咳一边哭,两个人同时发现了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的身体变得更糟糕了。
第二天,请来医生给冷阳做了详细的测试,为了保险安全,还专门多等了半天,所有脑部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才正式告知霍星伊,冷阳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有恶化,但也在合理范围内。
吞咽还是有的,慢慢吃的话,他可以自主进食,腿脚觉得麻痹,其实是末梢神经失去了与中枢神经的联系,肢体渐渐完全瘫痪;最让冷阳崩溃的是他还能做很多事,例如写字、吃饭、操作电子产品的右手,变得很差很差,除了蹭动,几乎抬不起来,已经无法做任何事。
除了这些,冷阳的听力也有问题,霍星伊在他身边讲话可以听得清楚;护工站在床边,正常讲话的话,他可以听到声音,却听不清楚说的内容。
“医生,除了手术,没有其他治疗方法,或者是药物?麻烦你帮我们联系全世界的专家会诊,如果有办法,我们愿意去试试。”主治医生办公室,霍星伊趁冷阳洗澡的时候,单独去跟医生谈话。
“除了手术,所有的方式都是在治标不治本。冷先生的病我们关注很多年了,一直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对接其他国家和其他优秀的医生团队。如果有更优于外科手术的治疗方式,我们保证会第一时间知道。”
“手术后,他可以走路么?听力也会恢复吧?”她关心他的生活质量,丧失所有活动能力,太让人崩溃。
“介入手术可以改善患者肢体运动能力,但能修复多少,因人而异,跟损伤程度和个体差异有关。听力,理论上会改善,不过,也要看手术效果。”医生说话十分保守。
对医生的话,霍星伊十分不满意,垂头丧气回到病房后,她下定了决心,不给冷阳冒险做这个成功率并不高的脑部手术。
回到家后,除了给冷阳聘请更专业的护工,霍星伊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照顾他。
身体没什么提抗力,炎炎夏日里,冷阳照例会感冒,哮喘也变得很敏感,很容易发病,他离不开药和氧气,身边时刻需要有人在。
霍星伊没有说出口的担心,是她很怕冷阳会再次高烧抽搐,她不怕他发病时表面样子吓人,是怕更大的后遗症随之来临。
“头疼么?你放松,我给你揉揉,难受了要告诉我。”
“好。”
从起初讲话不清楚,吃东西喝水会漏出好多,到花时间练习好多天后,适应身体变化后,冷阳讲话基本恢复常态,除非他状态特别不好发音会有些不清楚,大部分时候交流没有问题。
但讲话多了有些流口水,吃东西无论多么注意也会偶尔流口水,冷阳自己很介意,央求吃药来控制,霍星伊告诉他没有药,他消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