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回去是一时口舌之快,霍家大乱,霍老被收押,甚至家已被查封,霍星伊的的确确有理由留在A市,也许还可以为霍家尽一点她的力量。但霍星伊更是芭蕾舞剧首席舞者,她不出现的话,做为芭蕾演员的生涯会直接宣告结束;更不要说随之而来的巨额赔偿,和一系列南方舞团承受不起的直接经济损失,但是观众的怨气,粉丝的质疑,相信无人有能力能够平息。
拖着虚弱的身子,冷阳去机场送老婆,坐在车子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冷阳借着跟老婆贴贴的机会,第一百次跟老婆保证,“不怕,有我,我会,帮,你好好,跳舞,不要,分心。”介意霍祉臣的粗口恶心是真的,但霍家不是只有一个霍祉臣,冷阳绝对会尽全力帮助霍老,至少不要让他一把年纪还要入狱吧,他自己心里想的,没有全部跟老婆坦白,安慰和保证的话,已经说了无数。
“你不要为难自己,要记得好好吃饭,累了要休息,不可以逞强。”她主动把脸蛋贴近他,不住的亲亲他,轻轻给他擦拭因为焦急而涌出嘴唇的涎水,不敢再说煽情的话,恐怕引他发病。
才几天时间,霍星伊已经憔悴了许多,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这次霍老被限制自由,已是最严重事件。看她瘦削身形,冷阳已经难以自控的心疼,可他自己需要面对的事务更加繁杂,亦需要别人照料帮助,对于爱妻,给一个拥抱也算奢侈。
霍星伊离开没几天,霍祉臣通过朋友,疏通关系,上下打点,花了很多钱,也才弄明白冷阳已经知道的事实——不是冷阳害他们家,霍老真的是单纯被王先生案子牵连。
十天之内,霍星伊完成了最后四场演出;在她回去的第一场,她已经犯下大错,跳错了舞步。观众没人看得出错在哪里,但霍星伊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非常自责,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懊恼流泪。
这天夜里,她陆续接到了三个男人的电话。
霍老:【女儿不哭,爸爸做错了事,没有被冤枉。你好好跟冷阳在一起,他会用心照顾你,爸爸还会找你,以后,凡事要仰仗你了。】
哥哥:【我打听到了,不是冷阳害爸爸,你们不用离婚,爸爸我会努力救出来。】
冷阳:【案子已成事实,我请了专业的律师帮忙,不会让岳父受苦,也不会让他去坐牢,放心。】
她最相信的人是冷阳,其次是爸爸,对于霍祉臣,霍星伊一个字也不想回复他。
结束演出她匆匆赶回A市,刚坐在冷家的豪车里,霍星伊又接到了上次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霍小姐,霍老先生有事想与家人见面,他只想见你,你现在有时间过来么?】
工作人员客气讲话,霍星伊立刻应下来,让车子直奔检察院。
原来霍老年纪大了,身体又有病,经历一次公司被调查后,已经如惊弓之鸟;这一次面临更严重的案件,自知法网恢恢,日日要求医生护士照顾,他掐算女儿演出结束的时间,第一时间找到霍星伊,把所有心事都讲给女儿听,所有安危也想交给女儿做主,看重的无疑是霍星伊身后强大的冷家。
穿休闲裤简单T恤的霍星伊,即使站在严肃的政府部门内,仍然美到放光,不必说话,一举手一投足便可看出大家闺秀和艺术家身份。在工作人员陪同下,霍老看到女儿一把拉住她的手,父女俩谈话到天色渐暗,冷家豪车不但一直守在门口,还又多了一辆,格外扎眼。
披着薄外套走出政府大门,霍星伊一眼看到接自己的车还在,后面那台白色保姆车是冷阳的专属座驾,他来了?
不待发问,霍星伊疾步走到车前,车门自动打开,点点星光下,身穿宽松白衫灰裤,白色鞋子一尘不染的冷阳半躺半卧在座椅里,听到声音他慢慢扭过头来,墨色头发下露出欣长雪白的脖子,他挪动手臂吃力朝她伸出右手,由于手臂纤细,显得袖口空荡荡。看他尖尖的指尖朝她轻轻伸展,有这个瞬间,整个A市才真正是她的家乡。
“老婆……”他手举不高,艰难蹭出去,手臂停不住很快便直直下垂。
微凉的手,被霍星伊一把捞住,坐在他身边,霍星伊直接伸手去抱冷阳的腰,脸贴在他胸口撒娇。
“你怎么来了?来了多久?”
“担心,我来,看看。”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冷阳没戴眼镜,一双美目狭长闪亮,慢慢开合,黑色眸子里只有她。
“爸爸他,很不好。”跟老公讲话,霍星伊不会隐藏。
“律师,会争取,保释,最好的,医生,会来,你放心……”话没说完,冷阳已经猛的咳起来,霍星伊抱紧柔软的腰身给他拍背,感受他手臂无力下垂着,身体明显的震颤,和想喘匀气息所做的努力,良久才勉强止住咳喘。
“我明天还要来,有好多文件需要签,爸爸他,只要我来。”她心中是有些想依靠哥哥的,毕竟哥哥年长,交际能力与社会经验比她丰富几十倍不止,
“嗯,我,陪你来。”身体孱弱,但冷阳明白霍老的心思,觉得关键时刻他选择女儿舍弃儿子,也是不错的抉择。
从市中心回到新区的家,等到冷阳安稳半卧在家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早过了他每天晚餐的时间,没有心情吃,但念及老婆刚回家来了,冷阳没有胃口也默许了管家摆饭,只为与霍星伊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