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也救不了。
“我看了你发来的资料。钱行和他太太很喜欢参加拍卖会?”
“是的,而且基本都是些书画拍卖会。”苏卿回忆那些内容,“钱太太好像还投资过几部电影,但是口碑都不太好,上映之后基本都是被骂惨那种。”
傅雪辞在思考她的话,苏卿也隐约察觉到什么,两端都很安静,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咚咚咚敲门声响,随后被人推开。
江遇走进来,身姿挺拔,配上那张俊朗的脸,白大褂都穿成最时尚的单品。
“在这住院也不说一声。”
苏卿收起惊讶的表情,“江絮告诉你的?”
江遇双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笑眯眯看她,“不是,我算的。”
“有人来看你?”傅雪辞在电话里问。
苏卿冲江遇指指电话,转开脸,“老同学,听说我住院了过来看看。”
她的老同学,并且在盛势随传随到,大概只有那么一位。
傅雪辞扯了下领带,瞬间感到烦躁,“不要聊太久,你需要休息。”
“没关系,他正在帮我摇床。”
傅雪辞低嗯一声。
江遇直起腰站在床边就这么等她,苏卿也不好讲太久,说句“没事就先挂了”匆匆结束通话。
单调的电子音变得万分刺耳,傅雪辞看着熄灭的屏幕,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病房里,江遇削了个苹果给苏卿,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人不仅带了水果,还自备水果刀。
“您准备得挺齐全啊。”她咬一口苹果,酸甜的汁水瞬间盈满口腔。
“想什么呢,这刀一会儿得带走。”江遇似真似假地开玩笑,“削水果行,万一削点别的,我说得清吗。”
苏卿翻白眼,“我是腰疼又不是绝症,你看我像那么想不开的。”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少说。之前妇产科有个孕妇生孩子,婆家不管不问,老公也没怎么露面,来了就是吵架。后来你猜这么着。”江遇卖关子。
“男方出轨。”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江遇给了个赞赏的眼神继续说:“她是原配,在这边生了个女儿。小三在楼下生了个儿子,婆家人全跑去照顾小三。闹来闹去就这么硬生生给逼出产后抑郁症,产妇顺手抢过隔壁放在床头柜的水果刀要自杀。”
苏卿唏嘘不已,“那后来呢?”
“据说是月子没出原配就起诉离婚了。所以啊自从那天起,水果刀之类的东西都不允许带进病房了。”
现实里的腌臜事总是不能像故事一样以大快人心做结尾。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对得起自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江遇帮苏卿扔掉苹果核,科室打来电话说有病人来,让他赶紧回去。
“要去工作了,明天我早班,想吃什么早餐给你送过来?”
苏卿摇头,“不用了,护理阿姨都会管。”
江遇没再勉强,“那行,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知道了,你快去干活吧。”
暮色四合,一群划过窗口的燕像拉开序幕的报幕员,引出今日主角。
江遇离开没多久,傅雪辞过来了。
苏卿微微惊讶地看着他站在门口,看他雪白的衫锋利的眉,看他一步一步走到眼前,才生出真实感。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你同学走了?”他问。
苏卿笑了,“都几点了,人家就过来看看,还要去工作。”
傅雪辞点头,修长手指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这个提议让她非常心动。关在病房整整两天,她是真的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像不太方便……”
“自己能换衣服吗?”
苏卿看了眼身上的睡裙,“在外面套一件风衣就可以。”
傅雪辞从衣柜里拿出风衣直接帮她穿好,又说,“你等我一下。”
两分钟后他推来一把轮椅。
“……这也太夸张了。”苏卿哭笑不得。
“可以偷偷出院,但是其他一定要听医生的,少走路。”傅雪辞将她抱到轮椅上,顺势将掖在风衣里面的长发拿出来,“出发了?”
“你要带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总有一些地方是晚上比白天要热闹。晚风夹着秋日的萧索吹进半降的车窗,长发被吹得翻飞,苏卿不得不抬手拢住。
车子是黑夜中的穿行者,在不同的道路留下痕迹,最终到达目的地。
傅雪辞停车,手指夹着一张红色票子从车窗递出去。售票人员大概少见这年头还有用现金买票的,认真辨认真伪后,才找回十几块零钱。
傅雪辞随手放到手套箱里,踩下油门开车进去。几经辗转,在舞台的第二排找到车位。
苏卿从未在车里看过演唱会,倒是有几分新奇。乐队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巨大的音乐呈立体环绕将他们包围。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傅雪辞一顿,眼里染上似是而非的笑意,“这个主题乐园是盛势开发的项目,今天是试营业,索性带你来看看。”
苏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之前被老总裁搁浅的项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