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如果傅远洲此刻站在她的面前，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只是今天她要带着姜芜去散心，不能见色忘友。
无奈着，沈云里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你再嚷嚷，过两天你篮球比赛，我就不去给你拍照了。”
傅远洲一听，立马匆匆喊了声:“就当圣诞老人没来过！再见！”话音还没落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云里以为她终于可以安心化妆了，结果手机刚放下来，傅远洲又弹了电话过来。
沈云里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再次摁下接通，只听傅远洲又问:“你说今天有约，是和谁约啊？”
沈云里:“是和……”
话没说完，傅远洲就咋呼起来:“不会是和那个闻什么衍吧？”
沈云里无奈叹气，用最后的耐心回答他:“不是，是和姜芜和宋栖。”
傅远洲那边这才放了她一马:“哦，好吧，那拜拜。”
*
晚上六点半，沈云里、姜芜、宋栖一起坐上了地铁。
平安夜，车厢的人比平时要多一成。
站了好几站，才有几个分散的座位空出来让她们休息。
好在要去吃饭的若水长街离学校并不远，大约坐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若水长街算是一个旅游打卡地，挤着很多外地游客，但巷子深处有几家鲜为人知的几十年老店，小吃风味甚好。
沈云里之前和傅远洲来过，一进来就带着姜芜和宋栖穿过纵横交错的小路，直奔了餐馆。
吃过饭后，从若水长街的南边出来，右转五百米，就到了酒吧一条街的入口。
酒吧街的人流要比沈云里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原本逼仄的单行道巷道硬生生变成了双向。
人来人往，肩膀碰肩膀，只能缓缓而行。
有不少打扮时髦的少男少女结伴而行，有人顶着蓝绿色的头发，有人不畏寒风穿着过膝的短裙，也有人脖颈纹着骇人的纹身。
各家店门口都摆着花里胡哨的过节氛围灯，服务生也都是俊男美女。有些站着店门口带着喇叭吆喝，在比谁家的优惠更实惠，酒水更便宜。
沈云里她们今日的目的就是买醉，不在乎这些。所以转了半圈，三人迟迟都没决定到底去“宠幸”哪一家。
直到宋栖无意中听到路人讨论，叫住了准备再挑挑的沈云里和姜芜:“我刚听到有人说，那边有一家叫做今晚见的酒吧，有民谣歌手演出，好像还是上过什么综艺节目的，蛮有名气的，要不我们就去那家？”
沈云里和姜芜没意见，于是三人掉头往刚才经过的岔路口走去。
然而，去“今晚见”的那条路，竟是整条酒吧街最水泄不通的。
她们三个人，连踏入今晚见大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潮卡在了半路上，只能一边缓慢挪动，一边仰起头朝着不远处，那个挂着“今晚见”招牌的白色小洋房眺望。
而沈云里被挤在中央，退不得，进不去，双手紧紧抱着装有手机钱包的挎包，跟随着人潮前行。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没一会儿，姜芜和宋栖的身影突然都不见了。
看不见她们，沈云里有些慌了。
她不停地往四周张望，想从人头攒动中瞥到她们两人的身影。只是目光扫了一圈又一圈，映入眼帘的始终是陌生人的面庞。
沈云里逐渐焦灼不安，恰好一直在缓慢前行的队伍不知为何突然停顿在了原地。
她连忙踮脚昂首，朝着更远处瞻望。
这一回，她捕捉到了另一个有几分相熟的身影。
不太敢确定，她眸子微眯，又打量了一会儿。
直到对方微侧过头，起落有致的侧脸忽然坠入她的眸底。
那一刻，确认无误的沈云里眼睛盈亮，扬起了声音:“闻衍！”
可惜环境嘈杂，闻衍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沈云里又尝试着喊了几声:“闻衍！闻衍！”
闻衍始终脊背挺直，目视前方地屹立在人群里，像是一只不染尘埃的孤鹤。
沈云里只能重新站稳脚跟，紧抱着怀里的挎包，侧着身子，努力往他的方向挪动。
一边挪，一边不停地和旁边的人道歉:“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和我朋友走散了。”
好在大家都很宽容，虽然拥挤，但听到她道歉，都很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给了沈云里行走的空间。
大概越过了五、六个人，沈云里总算在闻衍身后站定了脚步。
空气稀薄，夹杂着路人身上各式各样的香水味。
她轻缓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少年宽广的肩:“闻衍。”
闻衍循声回头，对上沈云里乌亮的眸子时，他原本淡漠疏离的神色融进了一丝讶异和惊喜。
沈云里弯唇一笑，长睫扑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闻衍打量着她色彩浓重却很惊艳的妆容，沉吟答话:“我跟郁星淮一起来的，刚和他走散了。”
沈云里笑意更浓:“巧了，我是和姜芜宋栖一起来的，我们也走散了。”
话罢，她又抬手指了指前面:“我知道前面有个巷口，一会走过去我们可以右转拐进去，那边人少。”
“好。”闻衍点头。
与此同时，前面的大部队又开始前行。
紧跟在沈云里身后的人跃跃欲动，有个高壮的大哥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胳膊肘猛地撞了沈云里后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