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 他们就来到了她的房间。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霍无羁松开她的手,想起晚饭前她在厨房说的话,又轻笑一声,说:“不用怕, 我就在书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寻我。”
温予听到书房二字,眼睛当即就亮起来了, 一把攥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霍无羁的手臂, “等等。”
他垂眸看着紧紧攥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怔了怔神, 问:“阿予,怎么了?”
“我...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能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霍无羁乍然抬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温予一眼,随后又越过她,往她房里瞧去。
随即,他面上升起一抹酡云,却坚定冲温予摇摇头,说了句:“阿予,不可。我们还尚未...”
最初,温予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在霍无羁听来,还有另一层深意。
尤其是他还没有听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想来,他一定是误会了她。
她正想着,就听到他说不可。霎时,她也开始脸红。
“不,不是。”
温予扯了扯他的宽袖,忙打断了他:“我的意思是,现在时间...现在时辰尚早,我一个人也睡不着,能不能同你一起去书房寻两本书看。”
“好,那你便随我一起来吧。”
说完,他把胳膊递过去,又嘱咐道:“小心台阶。”
温予同他道了谢,自然而然扶着他的胳膊,跨过了台阶,同他一道往隔壁书房走去。
走了两步路,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随即缓缓松开,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同时,心中仍暗暗惊讶,惊讶自己竟然同他如此不见外。
她只埋头走路,没有注意到身侧的霍无羁随着她把手从他胳膊上撤下,步子都缓了许多。
书房就在她的房间隔壁,没几步路也便到了。
他推开门,领着她进去,书房黑漆漆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嗅到一阵墨香。
“不要动,站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掌灯。”温予正看着,他温润的声音又传入她的耳中。
话音才落,她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久以后,温予才知道,他走路向来是悄无声息的。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让她觉得黑暗也并不是那么让人焦心,所以他故意弄出些声响。
霍无羁拿着火折子在书房里绕了一圈,将所有的烛台都燃起来,书房瞬间亮堂起来。
温予正四顾打量着,眼中满是好奇。他的书房很大,三面书墙满满当当全是书卷。
一排排的书架,有序的陈列着各种书籍。
正堂摆着了两张书案,其中,较小的一张堆满了书卷,另一张大的,倒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只笔墨纸砚摆在上面。
她掠了一圈,却没见到秦未口中的那些画作。
不免有些失望。
她来书房,为的就是看那些画。
“阿予,过来。”霍无羁朝她招招手,她收回视线,乖乖走了过去。
“今日天色太迟了,待我明日重新寻一张新的书案给你。今晚,你先用我这张旧的。”他引着她来到主案前,一边说,一边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书房里本就一大一小两张书案。
温予听了,忙站起身,指着那张满是书卷的桌案,说:“不用了,我用那张小的便好。你比我高,腿也比我长,用那张小桌案反而不舒服。”
话音未落,温予已经走到了另一张书桌前。
他打量着那道身影,的确像她说的那般娇.小。
从前,她一次又一次护在他身前,那时他只觉得她高大。
现在,他终于长得比她还要高大了。
如今,他又跟着祁师父学了一身的本领。以后,他再也不用被她护在身后了。
“也好,你身量小,用那张大的反而不舒服。待我明日,便亲去差人打一张适合你身量的桌案。”
温予坐在软凳上试了试,说:“这张书案就挺好的,不用破费了。”
霍无羁只笑了笑,没应她的话,却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不等温予有所动作,他已经弯下腰,大手一挥,便将桌案上那些书卷都抱在了怀里,就近寻了处书架,将书卷一股脑全放了进去。
忙完这些,他又从一旁端了两盏烛台过来,放在温予的书案上。
“阿予想看些什么书?”
温予一时语塞。她进来是想看秦未口中的那些画,并没有想过什么说。
“我还没想好。我能不能四处看一看?”
“好。那你自己看,想看哪本尽管拿,无须知会我。”
“好。”温予站起身,往书架走去。
霍无羁坐回主案,但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书架挡住,他才把目光收回来,拿起纸笔,开始做功课。
因着他的生辰,秦执年亲去太学给他告了两天假。
明日,他便又得去太学读书了。可夫子们留下的课业,他还一字未写。
按理说,他已经考得了功名,已经不用像寻常学子一样日日去太学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