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乐与楚式微之间隔着这一层旧关联,纵使皇帝再纵容楚式微乱来,也断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这便是淮乐趁早抽身与楚子揭的原由其一,楚子揭是皇帝的亲子,再如何,虎毒尚不食子,倘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遭殃的必定是淮乐。
书上说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淮乐于此好奇,起初并不抗拒,才与楚子揭有了后来几次的尝试。
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淮乐见过的男人里,楚子揭和楚式微姿容上上乘。
淮乐悄然看了一眼楚式微,他的鼻骨生得好看,精致直挺,英气凛冽。
与楚子揭不同,楚式微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玄衣金冠,宝玉腰带,戒环耳饰,在他身上贵而不俗。
纵使再好看,淮乐也从未对楚式微有过多余想法。淮乐于楚式微,更多的是惧怕与戒备。
知道淮乐看重声名,楚式微默然,他不怕淮乐说的那些,看淮乐认真地与他说着其中利弊,便耐心地听着,由着她说的去。
车轿行至宫门,停的很稳。
哑女出示了一枚玉令。
守宫门的侍卫放了行,淮乐的心这才落了大半,暗暗舒了口气,全然被楚式微看在眼中。
楚式微只当她是庆幸躲过了宫人耳目。
“你离了宫,在乔家的衣食住行可还习惯?”从楚式微清冷的嗓音里,淮乐竟听出一丝关照的意味。
上京乔氏之族,本鲜为人知,全凭乔家长房生养了个水灵的女儿送入宫中封了公主,这才换得衣食无忧。
如今的乔家日子过得胜于从前,可与皇宫比起来天壤之别,淮乐舍弃了公主的身份恢复族姓,在旁人眼中并非明智之举。
“一切皆好,谢过二殿下关心。”淮乐道。
相较皇宫,宫外自在许多。
宫外的事物有许多是淮乐见所未见的,离宫一年有余,很多东西淮乐仍觉着新奇。
“不必改口了,日后还是唤‘皇兄’。”楚式微道。
“是,皇兄。”淮乐口上应着,心下怪异。
一直以来,她都默认是楚式微不喜欢她这个没有皇室血缘外的妹妹称他皇兄,不然怎的以往叫他得不到应答。就连偶然相遇时,他也是看都不多看淮乐一眼。
上京繁华,市铺热闹,草树芊绵。
淮乐提出如车轿停在了乔府附近的小巷,皇宫外头人多口杂,她不想引来不必要的是非。
今日的楚式微似乎比以往好说话,事事依着她来。
小巷僻静。
淮乐下了轿,见不到兰溪与玲珑的身影,急切地看向楚式微,“皇兄?我那两名侍女去了何处?”
莫不是楚式微还计较着晨时之事,不肯放过她的侍女。
“会有人送她们回来的。”楚式微道。
淮乐担忧地看着他,又不敢多说,只好道,“今日多谢皇兄,淮乐便先回去了。”
“等等。”楚式微叫住她,解下腰间佩玉,“本王不会亏待了你,此物你拿着,日后出入王府无人会拦你。”
淮乐看着他掌心的玉佩,迟迟没有接过。
他说什么?她去王府做什么?
无论从何处看,淮乐都全无去王府的原由。
见淮乐没有动作,楚式微上前一步,为淮乐系上玉佩,淮乐想避,头顶传来一句,“别动。”
对方态度强硬,淮乐不敢再动,只能任他动作。
楚式微要比淮乐高出许多,他微微垂首,离得近,淮乐可以看清他的睫羽。
十多年来,第一次和二皇兄如此近距离过,淮乐心中生出说不出的感觉,小声问他,“为什么要去王府找皇兄?”
“你想要为什么都行。”楚式微目光落在她的襟口,隐约看到似有若无的浅痕,而后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淮乐没有察觉,点点头先应下。“我知道了。”
出了小巷,淮乐如脱大敌,快步朝乔府走去。
楚式微看着她的身影进入乔府,放下轿帘,马车缓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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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府。
见淮乐回来,身边还没个侍女,府上的家仆连忙来询问,“娘子今日怎么回来了?”
府上都知道淮乐去了皇宫陪伴皇后娘娘,今日回府没有提前知会。
淮乐边走边解下腰侧的玉佩,嘱咐家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先去告知父亲母亲我回来了,稍后我去请安。”
“是。”家仆连忙下去准备。
乔父官阶五品,乔家比寻常五品官员要大上许多,陈设不算气派,与大多文官一致的质朴雅典。
一年前,听闻淮乐要回来,乔父命人收拾出了一见最敞亮的院子好好装修了一番,还从江南林园那运来了稀贵绿植栽种院中。
淮乐的院子,是府上最华贵的,虽与皇宫相差甚远,但父母的用心让淮乐心中一暖。
她不求富贵,只希望和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可分隔了十二年,她长大了,与父母早已生疏了,父母对她,不像女儿,更像公主。
淮乐在乔家,这里的人尊她敬她,他们说她是给他们如今好日子的人。这一点和淮乐想的不太一样,她不太好意思受此待遇,说了好多次自己不是公主的话,让大家日后不必如此,大家口头上说好,对她还是恭恭敬敬的。
淮乐心想,许是时间原因,再过段时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