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好像任何人都不会选他。
原来一直以来,不是淮乐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淮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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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乐,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这是近日来,楚子揭对淮乐说过最多的话,他好像被人抛弃过的猫,患得患失,一遍又一遍地问。
淮乐虽不解,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好。”
为了现下能平安度过,淮乐不会蠢到去惹怒楚子揭。
她与他日日周旋,他总是在问蠢问题,可淮乐隐隐有感,楚子揭是明知道答案的,可他好像还是喜欢听那些好听的谎话。
淮乐腹中的孩子已过三个月,喝了这些日子的安胎药,御医说她的脉象渐渐稳定了下来,楚子揭谨慎照料着她,彷佛真的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
这些日子,楚子揭再没有做过恶事,他在淮乐面前能温和地与宫人说话,还常亲自削果子递给淮乐。
淮乐看着他的脸,常常想到的却是楚式微。
她莫名不喜听楚子揭说那些幻想要与她的天长地久,便在一日里突然神态恍惚地叫住楚子揭,“式微。”
楚子揭一愣,错愕的神态转变成小心翼翼,他轻轻地叫她,“淮乐?我是谁?”
淮乐柔和的眸光蓦然凉了下来,静静盯着他,眼底有失落之意。
楚子揭的心好像被人捅刺了一刀,仿佛那日的箭不仅穿过了楚式微的胸膛,更穿过了他的胸膛。
淮乐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我刚才说什么了?”良久,淮乐才问他。
楚子揭摇摇头,落荒而逃一般,“你累了,朕先回去了。”
回了紫宸殿,楚子揭忽然想到什么,发疯地找那只荷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他慌了,询问宫人是不是动了他的东西。
宫人们不明所以,纷纷摇头。
楚子揭沉着脸翻乱了整个宫殿,还将一只架台踹倒。
宫人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出声。
楚子揭眼尾发红,冷声说要杀了那些打理宫殿的宫人。
楚子揭这番阵势,连凌云都震慑到了,凌云连忙前去茂云殿,将此事告知淮乐,让淮乐去看看。
淮乐听凌云说,楚子揭要为了一只荷包杀光紫宸殿的宫人,赶忙急匆匆赶去了紫宸殿。
一进殿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们。
“陛下!”淮乐快步上前,“陛下这是做什么?”
淮乐轻喘着气,她方才真是急坏了,以楚子揭现在的性子,若真来晚了一步,他是真的能杀了这些宫人的。
“淮乐,你怎么来了?”楚子揭见了小小的女子,神态缓和了些,“你给我的荷包不见了,定是有人偷拿了。”
“只是一个荷包罢了。”淮乐有些生气道,“你何必为了一个荷包要杀人性命。”
“不是的,那是你给我。”楚子揭道。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珍惜的。
“就是个不值钱的荷包。”淮乐叹了一声。
“你也觉得那是一文不值的荷包,对吗?”楚子揭蹙眉。
淮乐被他的话噎住,是她拿走了荷包,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楚子揭阴沉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宫人身上,他一个个地扫视,像是要找出那个偷拿荷包的人。
淮乐无奈,“丢了便丢了,我再做一个给你便是,不要伤及他们。”
“真的吗?”楚子揭半信半疑。
淮乐点点头。
“好,你再做一个给我。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了。”楚子揭像发疯的兽被安抚下来,又回到了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
淮乐答应了楚子揭要再做一个荷包,只好拿起针线开始忙活。
若是她知道拿了荷包会是这样的结果,淮乐不会去碰。
大抵是楚子揭这段日子看着仁和,淮乐以为他改过了,没想到私底下还是疯极了。
淮乐每日绣着荷包,她绣的慢,加之无心要绣,进展极缓。
楚子揭不着急,他每日来,都会看一眼未成形的荷包。
不过他是等不到淮乐将荷包绣好了,汴州有楚式微军队的消息,楚子揭要亲自领兵去汴州了。
汴州临近京州,又是皇陵所在,如果天启军真要反,确实是个驻扎的好地方。
淮乐知道楚子揭要去汴州之事,不知为何,她心里总相信楚式微没死。
若是楚式微没死,他们二兄弟会在汴州开战吗?
淮乐问过楚子揭这个问题,楚子揭告诉她,若是见到楚式微没死,他会告诉楚式微,他们的身世,会想办法与他和好。
楚子揭说,他带兵去汴州不是为了与楚式微开战,而是寻楚式微的下落。
若这一切能成真,自然是淮乐欢喜的结果。
如果楚子揭可以放过楚式微,淮乐会原谅他,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他又是楚式微的孪生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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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定罪得快,斩首也快。
程氏在京外斩首,当日,整个天空雾蒙蒙的。
淮乐在御花园中,看着天色,不免有些不安,想着先回到茂云殿。
回茂云殿的宫道上。
淮乐遇到了许久未见的熟人。
他迎面而来,淮乐顿足,欲言又止。
程怀煦还不知她的身份,淮乐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