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思管旁人。”楚式微被她蠢笑了,“死的可是南疆皇子,你觉得其他人能活?”
果然是有第三人。
见他不应许,淮乐又不说了。
“即便你不说,那人也活不了,本王现在就命人将此事加急送书上京。”说罢,楚式微的手离开淮乐的脸,转身走向书案准备起草文书。
“皇兄!”淮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若是传去上京,届时兄长和太子都会受罚,她与程萝忆也难逃。
楚式微真要做什么早对她做了,他还愿意和她浪费时间,说不准真的会帮她。
楚式微不是好耐性的人,她和楚式微犟全无好处。
“是我做的不对,我将玉佩借给了萝忆,萝忆去过地牢。”淮乐认错,继而又道,“萝忆她不会杀人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去过?”
“其他去过的人不可能动手。”楚式微从淮乐手中扯出衣袖,“被人当了刀子,还替人说话,你该离那些蠢货远些。”
他们迟早害死她。
淮乐不再反驳作对,只哀怨地看着他,她实在不喜欢楚式微这样讲话,他这般恶意评判她亲近的人,真是无礼。
“萝忆不会武。”淮乐小声又道了遍。
楚式微听到了,极轻地笑了一声,带有嘲讽之意。
淮乐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淮乐随声响望去。
门被推开,门外是一个青年,是一张淮乐面生的脸。
青年打开门看到淮乐时微愣,而后别有意味的一笑,问楚式微,“就是她?”
淮乐不解地看向楚式微。
楚式微神色漠然,“这不是你该管的。”
“地牢里的那位君主得知死了弟弟,吵着要你赔命,现在正发疯,说不准他自己能把自己折磨死了。”凌符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怕他真死了,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真是麻烦。”楚式微想到什么,看向淮乐,“走吧。”
“我也要去?”淮乐蹙眉,地牢那样的重地,要她去作甚。“我还是不去了吧。”
淮乐不想再惹是生非。
“别让本王把话说第二遍。”楚式微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淮乐不情愿,一旁的凌符紧盯着她,眼神是带有威胁的催促,让她不得不跟着楚式微。
淮乐不知地牢位置,她不好奇不该是她管的事,故没有问过程萝忆。
一路上走的是小道,走到后面没有灯了,越来越暗,只有一抹浅浅的月光,楚式微和凌符都不是话多的人,周遭只有脚步声,静的可怕。
淮乐看不太清路了,她走得慢了些,凌符以为她是想趁机溜走,带着恐吓的语气,冷哼一声,“你别想给我耍花招。”
蓦然来的这么一句,让淮乐险些被石阶绊倒,楚式微扶住了她的手臂,不悦道,“你再吓她试试。”
“好。”凌符敷衍地点点头,目光却似要将楚式微看穿。“我不说了。”
不常处于黑暗中的人,对无光的夜里感知单薄,并且越不懂武的人,会越害怕,淮乐就是这种人。而习惯黑夜的人,就连在夜里的目视也比寻常人敏锐。
凌符扫了淮乐一眼,是有一张引人注目的脸。清婉柔美中,那双眼隐隐藏着勾人的欲,不冲突,反倒给人别样的冲击。
怪不得连楚式微这样的人都会感兴趣。
快到地牢了。
周围全是可怖的枯树,犹如骨架,遍地狼藉,像是杀戮后还未来得及清扫。
太黑了,淮乐紧紧跟着楚式微,不敢察看四周,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地牢的入口是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有四个黑衣男子隐于左右看守。
奇怪的是楚式微来了,他们也不开口问安,一言不发地朝向他们,显得很是诡异。
凌符递上手令,为首的守牢人接过摸了摸上面的纹路,确认过后让了路。
凌符打了火折子,借着火光,淮乐看清了那四人,他们脸上的眼眶是一个空旷的黑洞,其中一人正面朝淮乐,似看得见她一般。
“啊!”淮乐吓得捂住嘴。
“大惊小怪。”凌符呲笑一声,不与她多耗,走在前面带路。
楚式微朝她伸出手,“和里面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淮乐往后缩了缩,“皇兄,我不想进去,我想回去。”
楚式微抓住淮乐的手腕,不让她再后退,“皇兄在,怕什么?”
淮乐拨着楚式微的手指,毫无作用,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拉进去的。
一进地牢,瞬时寒气涌上来,包围着淮乐,再往里走,里面传来了分不清男女的哭嚎声。
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
挣扎时,淮乐的手无意间碰到岩壁,又黏又滑,淮乐一阵恶寒,害怕再次触碰,只好紧紧靠着楚式微走,好在楚式微没有推开她。
到了地牢,凌符已经提前点亮了几盏烛台。
其中几人似许久没有见过光明一般,光亮起来的时候还用手挡了挡眼睛。
潮湿阴暗的地牢有一股腐烂的气味,烛光下,纤尘飞舞。
长长的一排牢笼里,关押的全是南疆皇室。其中有南疆新君主的妃嫔,也有先主的妃嫔,及皇室旁系。没有囚服,他们穿的是被抓来前穿的衣裳,沾上了尘土,蒙了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