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俊俏且年轻的帝王,来年选秀挤破头她们也是愿意的,偏生怎么就是个女子呢?
世家千金们惋惜,不代表赵瑾就可以躲过选秀的话题。
本来是大过年,她看了歌舞,也听了不少吉祥话,这宫宴除了仁寿宫的太皇太后始终不愿意来参加以外,其他人该来的也来了。
赵瑾心情还算可以。
偏偏有人在这时候出来找晦气。
有个肥头大耳的侯爷站了出来:“臣认为,如今边境战况明朗,陛下也该考虑一下广开后宫,早日开枝散叶,为我武朝诞下几位皇子的事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南平侯,这个爵位算是他从父辈那继承而来,这么多代下来,到他这一代南平侯,就已经是闲散之人了。
但祖上的功劳足以让他在京城里面还有些地位。
赵瑾闻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下面。
不仅是她,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仿佛只要赵瑾同意选秀,他们来年就将族里漂亮的少爷们洗干净送到宫里去。
但赵瑾笑了一声,和方才看到世家千金们献艺时的笑不同,她说:“看不出来,南平侯还是挺为朝廷分忧的,觉得朕子嗣单薄了,即便是在打战时期也不忍心看后宫空着,劝朕广开后宫呢。”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南平侯方才喝得脸上通红,如今被赵瑾一句话浇醒:“可惜朕如今最为担忧的,便是前线的战局,既然南平侯这样想为朕分忧,不如让你府上适龄的公子都到战场上历练一番,等回来时也就建功立业了。”
南平侯愣了一下,方才喝的酒这会儿就该完完全全醒了。
他方才说了什么,让眼前这个女帝纳人生子,这是从前每个君王都会面临的局面。
但这会儿,眼前笑着的女帝,想让他的十几个儿子去战场上送死,这是要让他绝后啊!
一同前来的南平侯夫人听了这番话后忙是从席上出来:“陛下恕罪,侯爷只是喝多了,无意冒犯陛下,臣妇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南平侯终于反应过来,他也跟着扑通跪下:“陛下恕罪,臣御前失言,望陛下恕罪。”
赵瑾面对这对夫妇的话,轻声笑了:“南平侯何错之有呢,朕只是想着你有为朝廷分忧的心,自然是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儿子们去为你这个父亲挣取功名,怎么,南平侯觉得朕不应该吗?”
谁人敢说皇帝的不是?
就算再敢于直谏的臣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找皇帝的晦气。
何况南平侯在京城的名声一般,他那十几个儿子里,有十个都是娶妻了的,他们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人,强抢民女和抢占宗妇嫁妆财产的事频有发生。
纳妾越多,生的就越多,一个小小的侯府,哪里支撑得起他们挥霍?
因此赵瑾这话说出,没几个要为他们说话的臣子。
“南平侯和南平侯夫人是想让朕将说出的话收回来?”赵瑾扯了一下嘴角,“既然这样,朕也该考虑要不要将你这承袭了不知多少代的爵位收回来了。”
“陛下恕罪,臣遵旨。”一听到要将爵位收回,南平侯立刻就换了一副模样。
他拉着自己的夫人重新入座。
冤种的是他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儿子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送上战场受罪。
赵瑾这一出算是杀鸡儆猴,也算是提醒和警告。
南平侯方才的话,确实僭越,但更多的是他对上面这位女帝的不敬让他倒霉。
为皇室开枝散叶,说得好听,但生孩子的人,不一样是赵瑾?
何况话里话外,依旧是皇子才可当得起储君的嘴脸,膈应而不自知。
本来就不太想当这个皇帝,现在还来了个触霉头的,赵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大过年的,晦气。
不过这时候,赵瑾目光往下面一扫,发现赵景舟身边坐着的是他那位越朝的世子妃,当然,如今两国交战,这位世子妃并不受贵妇们青睐,反而备受歧视。
赵景舟倒是将她照顾得不错。
只是与阿缇公主差不多来武朝和亲的那位禹朝公主,便没有出现在宴席上。
赵瑾沉默片刻,开口问:“赵仁琨,你的夫人呢?”
赵仁琨,宗室里的某位嫡子。
横竖赵氏皇朝几百年,成王败寇,总有皇室在不断被边缘化的,这位说起来,和赵瑾应该还有点血缘关系。
当初能娶上公主,还是托了姓赵的福。
被点名的年轻人从宴席上站起,指着旁边的女子道:“回禀陛下,此乃臣的夫人,如意。”
那位娇滴滴的女子也站起给赵瑾行礼:“臣妇拜见陛下。”
“朕问的是禹朝的念公主,不是你的妾。”赵瑾缓缓道。
那娇滴滴的女子闻言脸色一僵,结果身旁的男人依旧没有意识到赵瑾话里的意思,他不仅没有丝毫惶恐,反而道:“禀陛下,那念公主乃是敌国公主,我武朝众多大好男儿因此丧命,臣实在没办法与她相敬如宾,此番既然陛下问起,还请陛下做主,臣请休了那禹朝公主,抬如意为正夫人。”
敌国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听了这番话后的不少人,也暗自点头,更是有人当场道:“说得好!”
又是一个喝高的。
赵瑾倒是不介意这种场合和臣子欢笑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