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摇了摇头。
死缓说到底,缓一年两年到最后还是得死。
说到底不就是结婚嘛,逃不过就挑一个呗,于是在决定启程回京前,赵瑾修书一封给她的便宜大哥,说了对驸马的要求。
紫韵欣慰极了。
她比赵瑾还要小两岁,但确确实实是为这个主子操心了太多。
两年前华烁公主自请甘华寺清修,谁都不带,就带了一个贴身侍女紫韵。
自然,皇帝和太后私下安排的暗卫忽略不计。
甘华寺自然没有皇宫那么奢华,一切从简,公主的架子也不可能在这里摆起来,可对赵瑾来说,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只是过于昙花一现,公主这个身份带来了便利,同时,也有太多身不由己。
几天后,皇宫内的皇帝看着妹妹书信中提到的驸马要求,顿时陷入了沉默。
一番思索后,他召了永平侯进宫。
永平侯被召进宫时,整个人还是懵的,理不清头绪的同时还忐忑不安。
“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皇帝已经不年轻,登基二十余年,他头上早早出现了白发,模样不再同年轻时那般英俊,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威严的痕迹,天子这个位置,他坐稳了。
但如今膝下依旧无子,朝臣们心里多少能猜测一二,后宫的女人都生不出,那就只能有皇帝的问题。
可意识到这点的朝臣,却不可能因此废帝。
但宗室却活络起来,没有皇子,那天子早晚要选继承人的,那就意味着,他们宗室的孩子,都有可能一步登天。
于是这几年,宗室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是愈发积极了。
永平侯来得忐忑,离开时更忐忑,天子的心思难以揣测,替公主选驸马这事他亲自过问并不出奇,但一道圣旨能解决的事,赵臻却专门召臣子进宫商议,甚至没有将话说死。
永平侯匆匆回家,一进门就吩咐管家:“去,将二公子给我喊回来。”
永平侯夫人听闻动静走了过来,“侯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匆忙找韫修做什么?”
永平侯却是摇头:“无事。”
没多久,管家派出的人从花楼里将一身酒气的二公子带了回来,永平侯看见逆子的第一眼就开始血压飙升。
“孽障!大白天你死去哪鬼混了?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被劈头盖脑一顿骂的男子,身姿颀长,着月牙白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丝流云纹,腰间束着釉色锦带,挂着一枚圆润的暖玉。
往上一看,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凤眸轻轻上扬,深邃的五官格外勾人。
“父亲这般着急召儿子回来,所为何事?”面对永平侯的怒火,他冷静得不像话。
“唐韫修,你跟我过来!”永平侯一挥袖,看都不看这个儿子一眼,转身而去。
被唤为二公子的年轻男子,也就悠哉悠哉地跟了过去。
身后的永平侯夫人也想跟过去,二公子忽然似笑非笑地转头:“姨娘,父亲也叫你一起了吗?”
一声称呼,成功让教养良好的永平侯夫人脸上的表情僵硬。
妾室扶正,哪怕有儿子傍身,前头夫人的两个儿子,却始终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整个永平侯府都将她当做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唯独这两兄弟始终不将她放在眼里。
永平侯书房里,面对着不学无术的儿子,永平侯对圣上的眼光再一次有了怀疑。
“圣上今日召为父进宫。”
这个开场白让唐韫修扯了一下嘴角,“圣上召父亲进宫,与儿子何干?”
他这个态度让永平侯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混账,非要气死我你才高兴是吧?”
唐韫修没说话,看着永平侯,意思很明显:“确实高兴。”
“……”
三言两语,永平侯就想抄东西打儿子。
“圣上让我问你,想不想当驸马?”
这句话成功让永平侯府的二公子顿了一下,“圣上让你回来征求我的意见?”
多荒唐的一句话,皇帝想让谁当驸马,难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混账!”永平侯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一不考取功名二不像你大哥一样征战沙场,圣上看得上你,你还想挑剔什么?”
“是啊,我挑剔什么?”看着没几分正经的唐二公子嗤笑一声,“若我尚了公主,大哥驻守边关又出了意外,这世子之位,不就留给你最孝顺的儿子了吗?”
“唐韫修!”永平侯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韫泽是你弟弟,你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父亲,你说得对,儿子确实没有这么宽容大量,”唐韫修陡然收敛了笑意,“望父亲不要忘记了,你侯爷这个爵位,是从谁那承袭来的。”
永平侯姓宋,前头两个儿子却姓唐,随母姓,当年唐家满门忠烈,唐韫修的几位舅舅惨死沙场,圣上破例让身为唐家女婿的宋家公子继承了唐家的爵位,图的就是有朝一日将爵位传给唐家的外孙。
可有些人时间长了,心野了,觉得同样是嫡子,什么东西都敢争一争了。
“啪”的一声,瓷杯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面容俊美的唐二公子额角处陡然沁出了血迹。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威胁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