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波赶紧举手发誓:“我对干爹,此心有如明月光,绝无任何欺瞒。”
波嫂也赶紧上前,去搀扶段阿伯另一边,道:“干爹,你打半日,骨头疼不疼?走,大家返二楼去。阿珠给你捶腿。”
段阿伯长叹一口气,颤巍巍被两人扶着,从仓库室外的楼梯,重新回了货仓二楼。
走在楼梯口,他突然又停住,转身。
一双精光四湛的眼,牢牢看住何坚劲,道:“我如果知,有人真是够胆伤害小朋友,一定打断他狗腿。”
人人都知,他说到做到。
何坚劲只觉后脊背发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秦霜树一瞬不瞬看住嘉峰的眼,总算稍稍移目看了一眼段阿伯。
目光中有了一些温度。
老人这才在肥波公婆的搀扶下,上了楼。
等他走得远了,二楼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何坚劲才嘿嘿一笑,向烂赌翔努了努嘴:“我们要咩,阿翔,你同你老婆讲。”
秦霜树狠狠瞪着周翔。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烂赌翔至少已经死了几百次。
他在秦霜树杀人般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说:“老婆,你先应承我,自己将自己手脚绑起,好不好?”
这话,连何坚劲听了都怔了怔,忽然放声大笑,道:“阿翔,还是你够醒目、够狠。你老婆如果不将自己绑起,我们还真是放心不下。”
他一边说,一边将原本略松了些的手又紧了紧。
嘉峰在梦中,立即咳得惊天动地。
听得秦霜树心中惊痛,却还是强撑着不肯屈服:“我不信你。如果我都给绑起,我绝对不信,你们会放过嘉峰。”
何坚劲阴阳怪气道:“猪油渣师奶,你这样能打,我们同样都信不过你呀。”
烂赌翔一脸诚恳:“老婆,你信我。嘉峰都是我仔,做老豆的,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仔。”
秦霜树连连冷笑:“烂赌翔,嘉峰落到而今的田地,都是因为有你这个不是人的老豆。信猪信狗,我都不可能信你。”
何坚劲耸耸肩:“那就冇得谈啦!”
他一边说,大手一边在嘉峰的小脖子上摩挲。
威胁意味十足。
秦霜树却道:“你够胆搞嘉峰,他如果有咩事,我牢底坐穿,都要你命!”
她是2023年穿来的,看过太多的警匪片。
坏人让好人交出武器,如果真交。
那一定是连命都交了,也保不住嘉峰。
三个烂仔,谁都没想到秦霜树到这时候,还这样强硬。
面面相觑。
呆呆的水鱼仔,忽然出了个主意:“劲哥,我们求财,又不是求命。如果担心这师奶太能打,我们将她锁在货仓底楼,她不就打不到人了?”
何坚劲一巴掌伸出,轻拍一下水鱼仔的后脑勺:“靓仔,你越来越醒目了呀!”
三个人果然找锁找钥匙,将嘉峰抱在手里,把秦霜树锁在屋里。
烂赌翔这才道:“老婆,你都知啦,我欠了劲哥同水鱼哥五十万……”
何坚劲突然插口:“现在是一百万了。”
“劲哥!”烂赌翔忍不住惊呼。
何坚劲皮笑肉不笑看着他,说:“帮手你看顾你仔,不需要钱?给你老婆打,不需要钱?”
烂赌翔龇牙咧嘴,为那本不存在的五十万,心疼不已。
秦霜树知道他们是要钱,立即说:“我还有五万多存款,你们放了嘉峰,即刻可以全部给你们。”
她没说谎。
这就是她全部财产。
五万块是上次在综艺节目,她赢了梁宏盛,小汤生代表公司奖励她的。
另外,领了两个月人工,是二万四。
给嘉峰交了学费,五千块。
加上这两个月来,母子的生活费,水电费。
买电视机和买衫的钱。
秦霜树手中,就还剩五万出头的港纸。
钱,可以重新赚。
嘉峰,只得一个。
谁知,何坚劲听了,直接跳起来,就给烂赌翔一个耳光:“你话你老婆有钱呀!五万块?打发叫花子呀?”
烂赌翔捂住又被打的脸,哭嚎:“阿树,你就给他们啦。钱财都是身外物,我们都还年轻,还可以再赚……”
秦霜树知他们又要用嘉峰威胁,叹口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年,你一分钱都没给过这头家。一个从未工作过的劏房师奶,日日都靠综援才有得食,哪里有存款。”
水鱼仔将头摇做拨浪鼓:“猪油渣师奶,你不要骗我们。大家都知,你而今风头好劲,日日登新闻纸,又上电视台,同那些女明星一样。就是出场费,广告费都有几十万。”
秦霜树淡淡道:“我只是个厨房师奶,不是女明星。再多的名声,都换不到钱。”
何坚劲看见嘉峰身上,秦霜树身上穿着,其实已经信多三分。
他狠狠瞪住烂赌翔,目光似要吃人。
花费这样多时间精力,加多一条绑人勒索的大罪,就为了个师奶的五万块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