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树点点头:“是我。”
那个计程车司机,迅速抬眼看了看秦霜树本人,又看向身份证,问:“是不是‘猪油渣师奶’,那个秦霜树?”
秦霜树再没想到,随便街边拦辆的士,都有人记得,她就是猪油渣师奶。
她只好道:“是我。”
的士佬忽然将身份证同谢云隐那叠港纸,全都递了回来。
秦霜树怔了怔。
是不是他不肯做他们生意,要即刻赶他们下车?
她忙道:“司机大佬,我们真有重要事,求你帮帮手啦。”
谢云隐也接口道:“如果是钱的问题,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再加。你开个价。”
那个的士司机道:“车子给你们,你们用完,停返这个地址就可以。”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是他们公司地址。
“几多钱。”谢生重新掏出钱包,预备付钱。
“我知啦,你找车是要去找你儿子。如果收你们钱,行家都要戳断我的脊梁骨!”的士佬连连推让。
最后,怕他们非要塞钱,他索性打开车门,自己扬长而去。
秋风远远送过来一句:“猪油渣师奶,你儿子一定平安返来啦!”
他竟然真的就这样丢下车,既不要他们的押金,也不要身份证,放放心心地走了。
只留下秦霜树,谢云隐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谢云隐才坐进驾驶位,向秦霜树道:“他定是听过电台庄生的讲话,认出阿树你,所以竭力帮手。嘉峰遇到这样的贵人,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他又生出许多感叹,轻轻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市井中,真是好多这样有侠气,又有赤心的人物。”
秦霜树看向的士佬,远远消失的背影,诚心诚意道:“好多谢你,司机大佬。”
她一直焦灼、紧张、忧虑的一颗心,忽然生出好多信心。
人同人间的最大善意,就像阳光,驱散她心中阴霾。
谢云隐如是。
大、小汤生如是。
庄生同香江第五电台如是。
而今,连方才那个素不相识的的士佬,也那样仗义!
这样多人向她同嘉峰伸出援手,乖仔一定会吉人天相,渡过这个劫难的。
她的心中,充盈着感激与感动。
只略微站了一站。
忙也钻进计程车副驾。
待她系好安全带,谢云隐一踩油门。
这辆也竖起“暂不载客”的红色计程车,飞驰而出。
他顺手打开车上电台,调至黄发给的频率。
无数人声,一瞬间汹涌而出。
两个人都同时怔了怔。
只听电台中,正接二连三,有人报出凶徒面包车位置。
紧接着,有个声音说,他刚刚已经跟绑匪正面冲突过。
确认凶徒只有两个人,没有枪。
电台中的的士佬们群情振奋,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要去声援的声音。
没有人退缩,没有人害怕。
秦霜树直听得热泪盈眶。
她再想不到,有这样多人满腔热血,一片至诚。
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朋友,彻夜奔走。
共情一个只听过名字的猪油渣师奶,不惜赤手空拳,与凶徒正面冲突。
为了救她的嘉峰,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们,雪中送炭,八方支援!
两行眼泪,滑下秦霜树面颊。
她轻轻对着车上的对讲设备道:“大家,好多谢你们。”
突如其来插入情绪激动的女声,电台中成百上千的声音,蓦然全都一齐静默。
一瞬之后,有人问:“你是谁呀?”
秦霜树还没有回答。
有个师奶已经抢先答道:“猪油渣师奶,一定是猪油渣师奶!我那日亲耳听过她打电话到香江电台,喊话《星天地日报》,不准他们歧视平民。好威风好犀利,就是这个声音。”
另外也有的士佬记了起来,道:“是啦,是啦!香江电视台,上一期《厨神遍香江》节目,我都有看。猪油渣师奶,就是这个声音!”
秦霜树心口起伏不定,十分激动,道:“对,我是秦霜树,大家叫的猪油渣师奶就是我。”
“好多谢大家,为我儿子嘉峰出谋又出力,才可以这样快知他踪迹。”
“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该怎样办才好。”
说着说着,一向坚韧坚强,面对任何刁难都一笑置之的秦霜树,眼泪落个不停。
秦霜树心中充满愤怒时,她没有哭。
她心中充满忧虑担心时,她没有哭。
而今,在那样多人,向她同她的嘉峰伸出援手,八方支援时。
秦霜树却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
她的心那样温暖,那样炽热。
一颗心热气腾腾。
成个人热血沸腾。
“猪油渣师奶,你不好哭呀,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嘉峰一定冇事的。”
这是马冰河,他不擅长安慰痛哭的女仔,手脚无措,带头说了一句。
“猪油渣师奶,我们香江师奶都看你为榜样。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不会看住你儿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