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你话给我知啦,上一世……”
秦霜树实在不忍,那样赤心的马师傅一家,会遭遇不幸,成为社会新闻。
谢云隐从后视镜中凝视着她,轻声道:“那又冇。不过,昨夜,我看马师傅好忧心。顺手请黄发帮手查下。”
秦霜树哭笑不得。
这一位,怎么什么都查?
谢云隐看出她情绪,解释:“私家侦探,用在揭人隐私,自然无德。但是,如果用于帮人、救人,早知消息,又是真正利器。”
秦霜树微嗔:“好啦,谢生你快点讲啦,你都知咩呀?”
谢云隐叹了口气,道:“讲起,又是一桩家庭惨事。十年前,马师傅遭公司炒鱿鱼。”
“他儿子彬仔,当时仅有三四岁。马家阿嫂在家照顾彬仔,本身冇工开。”
马冰河被炒,全家自此失去经济来源。
一家人过得好艰辛。
当年,找工作也不顺利。
马冰河就去学车,打算跑的士,赚取家用。
谁知,人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
学车不精,他当时出了车祸。
他要赔车主损失。
又要去医院看伤。
存款用得七七八八。
一家人更加艰难,都靠综援过活。
妻子阿曼为了这个家,更加节衣缩食。
一家人有什么好吃的。
她总是让给儿子彬仔,让给老公马冰河。
看着他们吃,她就笑得好满足。
只可惜,人的身体,受不了这样长期的摧折。
一年后,阿曼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引起严重肝脏问题。
因为没有钱,又得不到真正有效的医治。
终于转为肝癌,不久之后,就抛下父子两,去世了。
马冰河的伤好之后,赶紧考了驾照,去开计程车。
想挣尽量多的钱。
可是,再也救不活挚爱的老婆。
这些年来,他白天又当爹又当妈,将彬仔养育至半大。
晚上,则忙着成香江跑车,只想为这个家多挣一点钱。
为彬仔上学,多存一点钱。
原本,父子两关系虽然很差。
但,好歹还能过下去。
直到彬仔,前年升入中1。
事情更加恶化。
他遭遇校园暴力。
学校欺负人的烂仔,还成日领着一班人嘲笑他:
说他同他爹地,克死他阿妈。
将她的每一口吃食,都抢走。
她没得吃,才会活活饿成肝癌。
说他,是杀妈凶手!
由于马冰河,每天都太忙。
开始时,没有发现孩子的异状。
等到真正知道不对。
彬仔已经因为极度自责,患了抑郁症+厌食症。
他不肯再上学。
不肯出门。
不肯接触任何人。
更惨是,不肯吃饭。
这两年,都靠可乐和偶尔进食吊命。
他怨恨老爸,也怨恨自己。
认为是他们,吃光阿妈的饭菜。
阿妈才会营养不良,才会得肝癌。
小时候,他亲眼见过,妈咪肝癌发作有多痛。
他更加愧疚和痛苦。
他不肯原谅老爸。
他们父子已经好久,一句话都没说过。
听着听着。
秦霜树眼中,无数水珠滚落。
她再想不到,马师傅家中这样艰难。
活得这样痛苦。
这样的他,竟然还那样赤心和善良。
为了她的儿子,彻夜奔走。
那一夜,其实的士佬们,都没有好好开工。
自然,也赚不到多少钱。
即便是这样,昨夜,他们还集体来光顾她。
为她留下那样多的港纸。
她的心,好难受。
情绪在胸口翻腾起伏。
谢云隐被她哭得有些心乱,轻声安慰道:“阿树,你不好哭呀。我话给你知,是因为你厨艺那样好。”
“马师傅寄托那样大的希望,我都信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让彬仔开口食饭。”
秦霜树眼中,水光晃来晃去。
她好容易忍住,才道:“谢生,好多谢你,话给我知。好多谢你,为马师傅同彬仔,找返那样多的白兔饺酒楼。”
她没有承诺什么。
但是,她握紧的双拳,昭示了她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会找出还原,阿曼做“白兔饺”的方案。
而今,她已知,她在找的不止是一种饺子。
还是一份,彬仔失落的母爱。
也是一种心病的心药。
她一定竭尽全力!
这一天。
他们两个人,跑遍了谢生和黄发整理出来,有“白兔饺”出售的三百多家酒楼和茶餐厅。
又自各种商超、南北杂货店中,购买了好多种不同食材。
每当,秦霜树要付钱,谢生都抢先付了。
他只是微笑着说:“阿树,你不好同我比富啦!成个股票市场,都是谢生的港纸啦!”
他故意将话,说得好狂妄。
当然,也的确是事实。
他是股票狙击手。
好多豪富之家,都被他生生,从股市中撕落过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