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怔了怔,不由自主辩解:“阿舅没有不让,珊娜一直都在同我争。”
“你刚刚看到的老头,都是珊娜的人,她甚至派他,去骗自己的儿子!”
一片木窗,轻轻颤抖不已。
海风吹过,叮铃作响。
木青莲一针见血,指出:“那只不过因为,拉贾他知道,他的女儿,没有你这样的天赋——遗传自你阿妈同我的天赋!”
“他当然放心珊娜来争,还可以为自己的企图打打掩护。只怕,连他自己的女儿,他都没有告诉过“爱情降”,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松月挺直了腰肢,轻轻道:“我不会像我阿妈一样笨,我不会动情。我根本就不在乎劳什子爱情。”
“我同谢先生成了婚,生下孩子,吸干了他,就彻底忘记这个人。阿爸,你怕什么呢?”
“谢先生虽然长得好看,他也只是个好看的工具,让我成为真正巫女,拥有惊世能力的工具!”
木青莲苦笑:“孩子,你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松月怔怔地看着跳跃的烛光,好半晌才问:“究竟什么是爱情呢?”
木青莲的眼中,流露出万种情绪。
往昔仿佛在他眼底熊熊燃烧。
那些灭顶的痛苦,却也同样极致的幸福。
那两年,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岁月。
是他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轻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①”
这是华国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大戏《牡丹亭》唱词。
却也是,他最刻骨铭心的感受。
松月痴痴地听着,怔怔地跟着重复。
好似,在咀嚼一枚橄榄。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世界。
她连梦想都没有梦想过。
她已经竭尽所能,在想象,两个人间,怎样才算爱情。
却始终都没有头绪。
她想得痴痴惘惘。
木青莲却也是,说得痴痴惘惘。
心绪奔涌,就好似眼前,这根本看不见的声声海潮。
这二十年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过。
连回忆,都不敢太过回忆。
只因,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伤痛。
他这一生,布过好多局。
尤其擅长,配合爱情去算计痴男怨女。
只因,他自己的爱情,自一开始就夹带着绝望和痛苦。
他就不免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陪他痛苦。
关于阿靓的局,是钟星鹏想的。
却也是他相当兴奋的期待。
而今,当他真正知道,早已永失所爱。
且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竟然那样牺牲……
他的心都在颤抖。
就在父女两,都神思不属,各自陷入深深的心结之中时。
靠岸的那扇木窗,忽然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一根长长的竹竿,突然悄悄伸了进来。
无声无息,靠近矮几。
“不好!”这个念头,刚刚在木青莲心中转了转。
等他看清竹竿的力量所向,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只见,那竹竿狠狠一挥,大力扫向矮几。
矮几上的那袋谢云隐的血液,立即被竹竿挑了起来。
松月这时才如梦初醒,立即冲过去要将竹竿扯住。
“阿月,你听我劝,不要沾染“爱情降”。我不想失去了莎雅,还会失去你。”
“据我所知,“爱情降”落成,拉贾一定会用家族中的秘法,将你获取的能力,再自你身上劫走。”
“你,只是他的工具呀,孩子。”木青莲蓦然开口,继续劝女儿。
松月听得怔了一怔。
就这短短一瞬。
竹竿上的血包,蓦然落下。
跌入大海之中。
一个人影飞快跃入大海。
接住血包。
狠狠用牙齿将它咬开。
又咸又腥的味道,一齐涌入口中。
他欣慰地大笑。
血包中的血,立即落入大海。
半小包鲜红色的液体,即刻融入无边无际的蔚蓝。
瞬间无痕。
松月冷然道:“谢离亭,你敢背叛我?你就不怕你身上的降头,再也没有人能替你解?”
老头怆然一笑。
仰面,看向天空中那轮明月。
低声道:“阿隐,是阿爸对不起你。但是,阿隐,阿爸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变成干尸。”
他的泪光闪动,人却一扎猛子,沉入海水中。
远远游走。
因为,他害怕松月会放出毒物,咬他。
第184章 184
“阿树, 你同嘉峰周日有冇空?”电话里的汤文华声音含笑。
却不知为何,秦霜树总觉得他有些紧张。
不过,转瞬。
她又失笑。
人家大老板, 同一个前员工通电话, 有什么好紧张的?
自己,实在是想太多。
“周日白天有空呀, 嘉峰不用上学, 我都想带他到处玩下。”秦霜树轻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