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褚太君的心神一振,知道褚昀他们忙,也不找他们商量,而是喊来了褚宏的妻子李氏告知她一声。
褚宏之妻李氏也是镇中豪商之女,当时两家也是为了联姻。等嫁过来时,只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褚宏就暴露好色的本性沾花惹草,马上对妻子弃如敝履。
李氏这些年在褚家也是心如枯槁,不过守着儿子度日如年,冷眼看褚宏一个一个宠幸别人,所有的感情都消磨光了。
此刻听到褚太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要将褚宏后院的女人殉了,即使痛恨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也不禁听得心惊肉跳。
李氏支支吾吾地道:“老太君,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褚太君脸上挂着两条深刻的法令纹,不悦地瞪着她:“有什么不好?她们本来就是宏儿的女人,生随死殉,宏儿没了,难道不应该下去继续侍候主子吗?”
她严厉地瞪着李氏:“这事我来操办,找你来不过告知一声,你等下回去只管看顾好宏儿的孩子,其余事不用管,听到了吗?”
李氏讷讷点头:“是,老太君。孙媳告退!”
褚太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李氏留不住宏儿的心,他怎么会只顾贪着在外面找女人,因此害了自己。当下不耐地挥了挥手,沉声道:“下去吧!”
李氏让丫鬟扶着自己快步回了自己院子,一进内室立即身体软倒在榻上,全身发软。
“小,小姐!”丫鬟绿竹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此刻脸色也是被吓得惨白。
当初从家里带来的侍女凡是长得好的都被褚宏染指,也就是绿竹长得普通了点,才保住留在了身边。
“太,太残忍了。”绿竹身子发抖,想起后院那些女人,“她们,她们都还这么年轻啊。”
李氏无力地撑住脑袋,咬唇道:“老太君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绿竹不忍道:“可是,这也太伤阴德了,小姐,后院可是十几条人命呢,......”
李氏心也砰砰跳得厉害,胸口堵得难受。
她看向绿竹道:“中午给她们准备一顿饭食吧,绿竹你亲自送过去。”
李氏到底做不到袖手旁观漠视人命,她只能偷偷想办法通风报信,希望她们自己能想出办法逃出生天。
褚宏的后院人来来去去,有他自己看中纳了来的,也有从外面抢来的,更有府中的通房侍妾等,如今还有十二个人。
自从褚宏死后,这些妾室也安静了许多,各自呆在自己的房中念经诵佛。
房二娘原是秀才的女儿,她被褚宏看中,因为不想连累家中的父母兄弟,哪怕再不愿也只能忍着屈辱给褚宏做妾。
褚宏死了,她是松了口气的,盘算着是不是以后能离了褚府回家去。
等中午厨房送了饭食来,不过是简单的白粥馒头,一碟素菜。
房二娘拿起一个馒头,却冷不防见底下藏着一张纸条。
她疑惑地拿起看,上面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个‘殉’字。
房二娘先是疑惑不解,随即脑袋一个机灵,惊得打翻了碗。
殉,殉葬,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姨娘,怎么了?”服侍的丫头惊讶地问。
房二娘冷汗潸潸,下意识地将纸条藏进了袖子了。
“没事,我没胃口,等下再吃。”房二娘坐不住了,站起来急匆匆地出了门。
她跑去临近的院子,里面是跟自己交好的妾室林氏。
她一头闯进去,林氏正平常的低头吃饭并无异样,看到房二娘还奇怪她为什么过来了?
房二娘本来张口想问的,随即停住了,她意识到林氏应该没有看到纸条。
为什么呢?因为殉葬的只有自己一人,所以只通知自己吗?
房二娘勉强笑了一下,找了个理由离开。站在园子里,她捏着手心里的纸条,忽然恍然大悟:之所以给自己,是因为只有自己识字吧!
女子识字率普遍低,更何况是出身不高的女子,房二娘是托了自己秀才爹的福,才认识几个字。
对方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将纸条给了自己。
所以这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恶作剧作弄自己?房二娘一时六神无主,想找个人商量也无从下手。
后院里女子不管是不是自愿跟着褚宏的,一入了泥潭,也身不由己的勾心斗角起来,彼此从不交心,能找谁呢?
这时,房二娘突然想起柳青来,她羡慕对方的勇气和决断。听说她不但刺死了褚宏为自己报仇,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房子,然后趁乱逃了出去。
如今不但没有被抓回来,反而让褚昀瞎了一只眼,简直让人大快人心。
放火,火!
房二娘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如果褚家真的要把她们杀了殉葬,她就先一把火烧了褚家。
反正别人都不让她活了,那么自己死也不要让他们好过。
打发丫头去前面院门盯着,房二娘当即返身回房去找火折子和油,找得越多越好。
褚太君做了决定,当即雷厉风行地开始执行。
等用过了午饭,就吩咐自己的心腹嬷嬷带人去褚宏的后院处理那些侍妾。
浩浩荡荡一行人出动,远远看见的丫头立即跑回去报告房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