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点头承认:“是,哪怕是公主也不行。”
“我不信。”萧沫掷地有声地道,“本公主不信。”
江泰怔了一下,急了:“这是真的,陛下亲自下旨,令五百禁军护卫承恩公安全,听他调遣,就算是公主伤了承恩公,也必将严惩不贷,直接处死。”
萧沫伸脚踢了踢□□的承恩公,笑了:“本公主可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你见过天下有父母只顾亲戚,却不顾自己亲生骨肉死活的吗?这位禁军大人,皇帝可不是糊涂人,虎毒尚不食子呢,你是想说皇帝狠毒无情,愚蠢冷血吗?”
周围顿时响起喧哗声,偷偷在底下交头接耳怕,眼神怀疑。
江泰脚一软差点跪下,当即道:“江泰不敢,但更不敢违逆圣旨。陛下临行之前令我护卫承恩公安全,若公主不放了承恩公,......”他狠心拔刀道,“五百禁军听令,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救出承恩公,诛杀公主殿下,此乃奉旨而行。”
他这也是没办法,不说承恩公是自己选定的靠山,就冲上面压着的那道圣旨,也决不能坐视承恩公出事。
五百禁卫就算觉得为了承恩公对公主动手荒唐,但是只要是皇帝的旨意,他们只会听从命令行事,直到拼尽自己的命——因为他们怕违抗圣旨,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萧沫眯了下眼,一脚重重踩在承恩公背上,好笑地道:“就这么个东西,本公主真看不出哪一点让皇帝如此宝贝。听你这样说,本公主将人伤了,反正迟早是个死,就不怕我干脆将人杀了给自己报仇吗?”
“不,好侄女,是舅舅错了。只要,只要你放过我,就,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绝不然江泰动手。”听到‘死’字,承恩公吓得从昏迷边缘惊醒过来。
萧沫偏了偏头:“本公主还是不信皇帝会下这样糊涂的圣旨,除非我亲眼看到圣旨是真的,否则,还是大家一起死吧。”
“公主?”莫老四等早就恨不得上来一刀结果了承恩公报仇雪恨,此刻一听不由急了。
谁知道上头这个糊涂皇帝会不会真的写了这道圣旨,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抬了抬手,萧沫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如何?”她挑眉问。
承恩公费力地抬起头,颤声道:“快,找来给她。”
他的眼泪鼻涕流在脸上,又丑又脏,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受罪过。
承恩公边哭边小心讨好:“外甥女你放心,只要你放了舅舅,舅舅以后绝不敢了,也不让江泰动手。”
他怕了,也后悔了,早知道萧沫这么古怪厉害,就算有五百禁卫,他也不敢动手啊。
承恩公又使劲地朝韩重元求救:“韩统领,韩统领,你帮着说话啊,我真的后悔了,我认错。”
先前他谋划让禁军用箭射杀萧沫的时候,因为担心锦衣卫会泄露风声,就没有让他们参与此次杀害萧沫的计划中。
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有跟韩重元把话说透,人家比江泰清白多了,还能在萧沫面前说得上话。
韩重元却是唇角勾起,对着萧沫道:“公主殿下辛苦了,好好的来赴宴却被扫了兴,不如先坐下来用些东西,慢慢等?”
他还记得萧沫惦记要吃宴席上的美食。
萧沫高兴地笑眯了眼,赞了一句道:“还是韩统领懂我,既然如此,大家都坐吧!”
公主有令,徐林康等这时想走也不敢走了,战战兢兢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不一会,承恩公的心腹手下抱着装着圣旨的箱子回来了,却是脸色发白。
江泰着急地上前催促:“圣旨呢,快拿出来!“
心腹哭丧着脸道:“小人该死,圣旨不见了。”
“不见了?”江泰不死心的一把抢过箱子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圣旨。
怎么会?他是亲眼见过圣旨的。
禁军里传来嗡嗡声,他们是听从旨意才将箭对准萧沫的,现在没有圣旨,他们岂不犯了谋害皇室之罪?
萧沫拍干净手上的点心粉末,笑了:“原来没有圣旨啊,这算不算得上是假传圣旨呢?”
承恩公呆了,他绝望地想,是谁,是谁偷了圣旨?
萧沫目光一扫禁卫:“不知者不罪,念在你们受承恩公蒙蔽的份上,既往不咎。没有圣旨,你们也无需听承恩公的命令,这是本公主和承恩公之间的事,无关者都退下!”
禁卫也不想搅和进公主和承恩公的官司里,对着一国公主动手,谁知道皇帝过后会不会杀了他们为公主报仇。既然没了圣旨,公主又地位尊贵,他们看了眼江泰,犹犹豫豫地听了,放下刀退到一边。
然而别人可以走,江泰却不能。
其他禁军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江泰是知道实情的啊,他如果敢扔下承恩公不管,哪怕活着回到京城,皇后也不会放过他的。
而且说有圣旨的是他,现在没了圣旨岂不是说他说谎,一个‘假传圣旨’的帽子压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也慌了。
“好了,本公主和承恩公的私仇可以慢慢算。不过在此之前,......”萧沫星眸一扫台下众人,猛然提起承恩公的脑袋对着下面,“不如就来谈谈,你是怎么在十三年前勾结北狄,通敌叛国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