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秦贤没有再说话,他到底是禁军统领帝皇心腹,在宁德县的一夜还是花了心思打听了消息的,就怕皇帝询问自己回答不上来。
照他看来,真公主杀承恩公不仅是为了私仇,更多的是因为承恩公不干人事,甚至通敌叛国触犯了众怒,才惹得真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处刑,杀死承恩公。
不仅如此,还喊出‘替天行道’口号,使出天罚,在秦贤看来,真公主不只是没把承恩公当一回事,更是连皇帝陛下的脸面也扯了下来,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他是无道之君,昏庸无能了。
只是他真的支撑不住了,皇帝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不管是打是罚,好歹让他不要再跪下去了。
坤宁殿中,沈皇后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梓潼,......”天顺帝惊喜地抱起她。
沈皇后却是满腔恨意,死死地抓住他:“陛下,臣妾求你一件事,杀了那个逆女,给俞鸿报仇!”
说完,她双手无力地垂下,再次昏了过去。
殿中再次陷入了混乱。
第116章
京城里大雨下个不停,坤宁殿里的气氛就有如外面阴郁的天气,沉闷压抑。
一向高贵艳丽的皇后,就像是失去了水分枯萎的花朵,苍白憔悴得可怕,整个人沉浸在哀伤里。
天顺帝看得是心如刀割,连上朝都没了心思,整日只守在床榻旁,盯着人服侍皇后喝药吃饭。
太子和萧婉每天天不亮就跑来,看到皇后病骨支离的模样,担心得不行。
太子更是对萧沫恨之入骨,她不但害死了自己舅舅,更是害得母后伤心吐血,如果对方站在眼前,他一定拔剑把她杀了,为舅舅报仇。
在太子眼里,真公主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而是搅得大家都被不得安宁的祸根,还不如死了干净。
“母后,你安心养病,儿臣一定会为你出气。”太子看着即使清醒了,还是默默垂泪的皇后,着急地保证。
萧婉则是跪坐在地上,依恋地抓着沈皇后的手:“母后,我只有你了。姐姐连承恩公都杀了,难道将来会放过我吗?如果你不好起来,......以后谁来保护我呢?”说着,眼角滴下了一滴泪,泣不成声。
沈皇后心里一痛,想到死去的弟弟,当下和萧婉抱头痛哭:“有本宫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你也不要喊她姐姐,她不是你姐姐,根本不配当本宫的女儿。本宫宁愿当初没有生下她,也就不会害你舅舅没了性命。”
她红着眼看向皇帝:“如果陛下不答应臣妾杀了那逆女给俞鸿报仇,就不要来这里了,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啊!”
见皇后情绪激动,天顺帝无奈,只得起身离开坤宁殿。
他很是郁卒,如果可以天顺帝也想满足皇后的要求,可是杀了承恩公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尽管他也愤怒生气萧沫的所作所为,但是毕竟不能跟沈皇后对承恩公的感情相比。
对沈皇后来说,承恩公重于一切,但是对天顺帝来说,承恩公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外戚,真公主却是皇家血脉。即使公主做错了事,也没有将自己女儿杀了向臣下赔命的道理。
承恩公的性命再贵重,难道贵重得过皇室公主吗?
真是够讽刺的,承恩公倚仗着身份地位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然而在更高一层的皇帝眼里,他的性命也不如拥有皇室血脉的公主重要。
天顺帝烦恼地揉了揉额头,出了殿门,却见前方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穿着玉色蟒袍,背对着正在赏雨。
听到动静对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清俊,带着一丝病容的脸。
男子浅浅一笑,躬身施礼:“臣弟见过陛下。”
“安王弟,你怎么进宫来了?”天顺帝有些欣喜,忙让他起身。
来人正是天顺帝的堂弟安王萧柏,他的父亲是先帝的弟弟,只是身体不好早早逝世,遗留下安王一子,也是从小体弱多病。
先帝怜惜,就让他留在京城封王开府。天顺帝也喜这位堂弟安静乖顺,命他担任宗正一职。
安王蹙了蹙眉头,关心地道:“臣弟听闻了承恩公之事,又知道皇嫂病了,所以前来探望请安。不知皇嫂如今身体如何,还请她节哀顺变?”
“唉,......”天顺帝叹了口气,“皇后正在气头上,一心要朕杀了公主为承恩公报仇,真是让朕头疼啊!”
安王目光一闪:“若是能让皇嫂解开心结,只是一个还没有上宗谱玉牒的公主,......”
迎上天顺帝诧异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笑了,打趣道:“臣弟还以为凭着陛下对皇嫂的爱妻之心,什么都会答应呢。”
毕竟皇帝对皇后深情专一,不纳二色,是整个大夏都稀罕有名的事。
天顺帝无奈地道:“安王弟也会开玩笑了,虎毒尚不食子,而且岂有为了区区外戚让公主偿命的道理?皇后一向心软良善,朕也怕她以后会后悔啊!”
俩人说了几句,就有太监匆匆前来,禀告说是宰相钱如晦求见,有要事商量。
天顺帝皱了皱眉,对着安王道:“王弟随朕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