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百姓虽然愚昧无知,但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天谴’之谈毕竟空乏没有真实感,激愤过去后亲眼见识了萧沫使出的白日结冰的神秘手段,现下被敬畏忌惮压倒,再想挑动他们不是易事。
其实别说灾民了,王琪看了那一幕心里也毛毛的,甚至生出不想和对方作对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看来王爷想通过败坏皇帝名声,借机将仇恨引到真公主身上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眼下自己也不方便离开,王琪一边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派人告知安王,一边留下来准备看情况随机应变。
他也知道萧沫放话将彬州大小官员请来的事,不由觉得好笑,公主是打算一竿子得罪本地所有官员吗?
真,真是好幼稚啊!
幼不幼稚的另说,但是萧沫已经说出口了,韩重元就要实现它。
他留下柳青和苗千户陪着萧沫,万一再有什么变故,人多了反而是累赘。自己亲自带着锦衣卫分批奔赴城内官员宅邸,将彬州在职文官按照官职从高到低,一个不落地挖出来,带到了城门口。
于是从知府到同知、通判,再到□□品的经历、知事,他们一脸懵逼地面对着一干衣衫褴褛正满足舔食热粥的灾民,满脑袋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字眼。
他们有的人本来正悠闲地在自家后花园休息,被锦衣卫不由分说的绑了来;有的则是在办公的地点,被软硬兼施的请了过来;有的则是胆小怕事,身不由己地被带了过来。
彬州知府胡铭气得全身发抖,他是那个在自家后花园消遣的那位,因为拒绝而被强制带过来的。
“岂有此理,无法无天。”他愤怒地叫嚣,“本官与锦衣卫素无瓜葛,何以如此蛮横无理?本官要上奏圣上,参你一本。”
韩重元眼风都懒得扫他一下,只对着萧沫道:“公主,人到齐了。”
萧沫冲他甜甜一笑,而后对着胡知府摆脸色:“你喊什么喊,是本公主让韩统领请你来的,你要参就参本公主好了。”
“公,公主?”胡知府瞠目结舌,是,他听说嫡公主一行昨天就进城了,但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沫翻了个白眼,挖苦道:“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还是学你胡知府在自家后园赏花赏景逍遥自在?”
胡知府慌忙行了个礼,面皮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辩解道:“本官一直为赈灾事宜忙得脚不着地,因着今天是休沐日,才忙里偷闲趁机放松一下。”
萧沫偏头看了看他:“哦,那你好辛苦哟。请问忙出了什么成果没有?灾民都能吃上饭有地方住了吗?被水淹没的地方洪水排干净了吗?灾后重建计划安排上了吗?在你眼皮子底下灾民饿得只能喝一口粥水,更不敢想象其他地方会如何?你到底救的是什么灾,忙的是什么东西?你治下百姓尚衣食无着,怎么就敢忙里偷闲去放松的?你的良心呢?”
萧沫一声声犀利的质问让胡
知府面皮紫涨,头冒冷汗,他强撑着挺直背脊,厉声道:“公主你是什么意思,本官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你这是在侮辱我。”
萧沫扬手一指眼巴巴看着的灾民:“侮辱?问心无愧?你对着他们去说吧。”看看这些艰难求生的灾民,他良心不会痛吗?
灾民们没想到公主真的说话算话将官员们都请来了,明明心里满腹委屈,可是一对上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都忐忑不安,情不自禁卑微地低下了头,可怜地不敢与之对视。
胡知府皱着眉头看着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灾民,眼里闪过嫌弃还有一抹不安,却很快掩饰住了。
他扯了扯唇,拱手道:“本官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萧沫冷然道:“本公主问你,这里灾民登记在册多少人?男人几个,女人几个,老幼又几个?你拨下多少粮食,一人一天按什么标准分配口粮给他们?”
胡知府顿住了,他皱紧眉毛道:“这,本官公事繁忙,就将此事交给了通判负责?”
萧沫挑眉:“通判何在?”
彬州通判暗暗叫苦,站出来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公主。”
“同样的问题给你,你来回答。”
通判擦了把脸上的冷汗,讪笑道:“这,这下官也不知情,此事是交由王推官负责。”
这下连柳青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救济灾民这么重要的事,感情这批官员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推三阻四的。
压力到了王推官头上。
他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下官最近手头正忙,所以就将此事交由李知事帮忙。”
这下换成李知事如芒在背,他苦着脸呐呐道:“这个,这个下官也不知道啊。”
萧沫逼视他:“为什么不知?”
李知事闭了闭眼,吞吞吐吐地道:“因为,因为......”
萧沫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因为你交给自家管事做。”
场面一时很尴尬,彬州官员哑口无言,特别对面就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灾民,大家不知怎地脸皮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