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刚骑在马上观察四周,城内还残留着被大水冲击过的痕迹,地面上有些地方泥浆未干。此时街面上已经有百姓行走的痕迹,大家步履匆匆,面黄肌瘦,但是精神面貌不见愁苦,反而透出一股生机。
看得出来,他们没有陷在悲观中,而是怀揣着希望。
路上经过一处看着完好的宅院,他竟然听到了孩童清脆的读书声,不由诧异万分,城内学堂恢复了。
苗千户见他勒马停驻,上前几步笑呵呵地解释道:“公主殿下说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所以捐助银两修建学堂,让孩子们都有地方上学认字。”
城内不止是一处学堂,除了男校,还有女校呢,不过这个暂时就不用跟方将军提了。
方式刚不由动容,喃喃念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话说得振聋发聩,真是太好了。
“对啊,公主殿下心真是太善了,凡是出不起钱上学的孩子都能来,前三年都是免费的呢!”苗千户忍不住夸赞。
“所有孩子,包括乡下农家的孩子吗?”方式刚忍不住发出疑问。
“当然,乡下也建了学堂,大家都一样啊!”要不苗千户佩服得五体投地,公主真的不愧是‘神女’,对众生一视同仁,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方式刚动容了,眼中异光连连。从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即使他是武将也不能免俗,对读书人抱着一份敬畏佩服之心。
特别是朝廷上下越发重文轻武,武将对上低一级的文官,也只有避让一旁的份,让人觉得憋屈。
如果当初自己有机会读书认字,方式刚一定不会投身军营,而是选择其他出路。
方式刚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继续前行。
萧沫一行还是继续住在客栈里,得到通报,和韩重元一起迎了出来。
她一夜未睡,只是打坐了一个时辰,神采奕奕地看不出丝毫疲惫。
韩重元亦如是,只有脸上色看上去更苍白了些。
“方将军!”萧沫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
夜里看萧沫,只觉得对方神秘莫测,气势磅礴地让人不敢仰视。如今在白日里再看,分明就是一个娇娇柔柔,如弱柳扶风的美丽少女,这其中的反差大得令人咋舌。
“公主殿下!”方式刚叹息一声。
好像前一晚的交锋不存在似的,萧沫招呼人上二楼静室:“辛苦方将军送来粮食,别的没有,招待方将军一顿早食还是可以的。”
方式刚不想公主如此接地气,他懵了一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认命地跟了上去。
“不知周军师何在,末将想见他一面,可否?”他忧心忡忡地道。
“放心,已经让人去请了。”萧沫大方地道。
不一会,周阳鹤匆匆赶到,他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前来的方式刚:“将军,你不该来的!”
方式刚打量了一下自家宝贝军师,嗯,除了憔悴了些没有别的问题,他嘿嘿笑道:“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先填饱肚子再说。”萧沫招呼众人坐下。
方式刚和周阳鹤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知道萧沫肚子里打什么主意,不过受制于人,默默地坐了下来。
奔波了一夜,萧沫是真的饿了。四方桌上正好一人一边,韩重元和萧沫相邻而坐怕,对面就是方式刚俩人。
很快饭食就上来了,几个大馒头,粥,还有几碟野菜,简朴得令人诧异。
见萧沫埋头吃得很香,方式刚忍不住和自家军师对视了一眼,公主未免太好养活了。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萧沫抬眼:“吃啊,吃啊,别客气。”
看了眼桌上的饭食,方式刚按了按空虚的肚子,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大概大家都折腾得饿了,对着简陋的饭食一顿风卷残云。
眼见吃得差不多了,萧沫倒了一杯茶在手上,突然开口道:“方将军,不如你从了我吧!”
‘噗’,方式刚吓得喷出嘴里的食物,咳嗽不止。
从什么从,莫非是公主殿下垂涎自己强壮的□□,让本将军当她的面首?
一面透明的冰面凭空出现,挡在了方式刚面前,一口粥喷在了冰层上,然后哗啦哗啦地碎裂掉在了桌上。
周阳鹤也被公主的虎狼之词呛了一下,抖着手放下了筷子,得,吃不下去了。
韩重元则是没好气地斜了萧沫一眼,似笑非笑。
“公主此话何意?”方式刚抹了下脸,板着脸道。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方将军带着你的十万大军投向我如何?”萧沫直截了当地道。
她说着漫不经心,仿佛不是在收拢一支军队,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甚至,或许是嫌无聊,她的掌心出现了一团水球。小巧玲珑的水球在她手指间像是透明的果冻,被随意□□变化,玩得不亦乐乎。
好神奇,水至柔而无形,常人无法掌握,它是怎么停留在人手心而不流泻一地的?
方式刚小心敬畏地瞄了一眼,心里惊涛骇浪,面上正色道:“那不是本将的兵,是朝廷的兵,是陛下的兵,公主你这是想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