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瑾的内心痛苦无比,自然不希望见到任何一个提醒着她,大齐已经亡了的人。
“殿下,那毕竟是您的孩子。”史优轻声的劝着陈瑾,希望陈瑾看在孩子的份上,见一见孩子。
“我是他的母亲,可你也别忘了我同样是大齐宣帝的女儿。”陈瑾牢牢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也忘不掉。
“殿下其实心里清楚,陛下既然已经登基为帝,总要有人传承江山。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是别人。
“其实司徒家的人一直不满于太子成为太子,尤其是太后。这些年,殿下昏迷不醒,太后一直想方设法让陛下再纳美人,再诞皇子。”
史优还是想告诉陈瑾,司徒盛所面临的处境。
“他已经长大了,既然坐在太子之位上,早该知道他要面临的局势。况且,我连自己的国都守不住,他们一心系于司徒家,得司徒家之利,与我又有何关系?”
陈瑾算是有自知之明,并不认为所有的事情她都能改变。再一次回到这第二世,看到司徒晋当真成为了皇帝,取陈氏而代之,陈瑾心中更怨,更恨司徒晋。
得知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同司徒晋一起算计她,只为夺去陈家江山。陈瑾失望伤心,却也决定再不想见。
如同司徒晋想要江山,他们就注定是敌人。纵然是她所生下的孩子,当她拼尽所有护着他们,她是一个母亲,可是,她同样是一国公主。
她指责不了他们偏向司徒晋,毕竟她一直心记着自己是陈家女。可是,她也绝不会接受这一切。
史优并不明白陈瑾心思,就算知道或许也会觉得陈瑾想得太多。
“其实自从殿下醒来,太后一直想见殿下,无奈陛下拦着,谁也不让来,太后也莫可奈何。”史优更是提了一嘴,好让陈瑾知道,她能安安生生的在这儿养病,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她,都是因为司徒晋在外头拦下。
“你又怎么知道他拦着人,不让人来见我,是为了我好,而不是为了阻止我做某些事?”陈瑾在听完昏睡的五年中发生的点点滴滴时,更是觉得司徒晋此人的心思太重,利用人更是用到了极致。
看看留她一个废人活着,平息了多少文人学子的怒火,从而让他们转头效忠刚刚建立的大永王朝。
活人死人,只要是有用的人都可以用,不必为此迟疑。
史优一愣,陈瑾的视线落在史优的身上,“我身边伺候的人全都被换了,只剩下你一个。看来,你就是这么多年,司徒晋放在我身边的人。”
如今这个天下,还敢直呼司徒晋其名的人,独陈瑾而已。
史优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多得让陈瑾明白了很多事。
“殿下,陛下部署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殿下,绝无监视殿下之意。”陈瑾这些年从来没有怀疑过史优,故,今日的史优被陈瑾说破,她也不再隐瞒。
“知道了。”陈瑾并无其他的话,只道一句知道了。
史优还是知道陈瑾性子的,陈瑾心中越怒,越是平静,而陈瑾从来都忌讳身边的人是司徒晋的人。
现在史优暴露无遗,陈瑾不发火,是气极了。
可史优能再说些什么?任她说什么都无法抹去这一个事实。
如今所面临的情况远比陈瑾以为的还要严峻,所有陈瑾能用的人全部都被司徒晋调离。
留下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司徒晋的人。
换句话来说,司徒晋控制住了陈瑾所有。
这具身体如今连动都动弹不得,更是极大的累赘。
陈瑾想坐起来,史优连忙上前扶着陈瑾,更是劝道:“还请殿下稍以安歇,毕竟殿下的身体尚未恢复。”
“怎么,我想坐一坐都不成?”
所谓一直没有恢复的身体,要是一直躺下去,难道能变好了?
陈瑾心里比谁都要更清楚,越不动的身体只会越不能动。
她精力是不太好,睡着的时间比醒来的要长。
她不知太医为她查看过身体怎么跟司徒晋说的,或许对司徒晋而言,一直躺在床上的陈瑾对他而言更好。
一个可用的棋子,能够任由他摆布最好,不能动弹的棋子尤其用的顺手。
司徒晋不会希望看到陈瑾健健康康,同从前一样和他斗得旗鼓相当。
如今的朝廷已经姓司徒家。
想想当年的陈瑾是怎么防备司徒晋的,现在两人的情况完全调转,谁又不知道谁的心思。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陈瑾冷声的询问,透着不善。史优是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的皇帝陛下有没有说过我能不能请太医?”陈瑾既然明白司徒晋的打算,很显然陈瑾并不打算如他所愿。
想要争取一个机会,也更想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陈瑾就不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太医已经来看过,只是再三叮嘱殿下好生休息。”史优连忙将太医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陈瑾。
“如果皇帝陛下允许,现在你去请太医,我要亲耳听听太医怎么诊断我的身体。”陈瑾和司徒晋之间早已撕破了脸皮,相互之间谁也信不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