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太久，让人心底发毛。
安莱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她又低头了一会酝酿情绪，在心里组织措辞，以防霍明昊又有什么问题。
但对方仍然没有说话，连动作都没有变动一下，维持着原来的姿态。
她忍不住稍稍抬头。
霍明昊吐出一口烟，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瞳色其实不算太深，是一种介于浅灰和黑的色调，沉淀成一簇一簇浓郁的灰。
在专注凝视什么东西的时候，灰色缓缓加深，像是挑选猎物的狼。
“我也不期望你还钱，至少你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多你一个也供的起，不要再给我耍什么小聪明，懂吗？”
霍明昊看着她说，
“记住，你是安家的抵债品。”
第14章 入学
14.
这话说的颇不客气，完全没考虑会不会给别人留下阴影。
安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霍明昊一眼，发现视线对上后，又立刻扑簌簌地移开，垂下眼睛看着地面，纠结地说。
“这不可能，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他不会这么对我。”
嘴上说着不可能，任谁都能看出她心里已经基本信了，只是还有些游移不定。
安莱其实不意外，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只是有点捏不准霍明昊的态度。
说霍明昊是喜欢她是肯定不可能，讨厌？也不像。这两兄弟在某些方面是很有些相似度的，霍闻西是看不上安茜，霍明昊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她。
霍明昊似乎并不觉得安茜逃跑是什么大事，小打小闹的，只是出于需要，才稍稍出手。这件事甚至连提也没怎么提，如果她刚刚配合，说不定一下子就掀过去了。
安茜的做的事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洒洒水，解决起来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轻松，可她又不知道安茜到底做了什么。
只能从这对兄弟的态度里揣摩，说多了怕露馅。
“你说的我想过了，但是……”她继续纠结、缓慢、艰难地开口，看了霍明昊一眼，声音不由一卡——他居然已经开始看文件了。
对方根本不接茬，听她那些车轱辘话。
霍明昊似乎也不期望她立刻接受，他摁灭了烟，取下笔盖，低下头翻阅着文件。室书房响起沙沙的纸张摩擦声。
一旦两个人停止说话，室内就安静的吓人，门没关，只是半掩着。
但是书房的位置颇佳，一般人也不可能来这里走动，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安莱低头看自己裙摆下圆圆的平底鞋，只感觉有些牙根痒痒似地不舒服，很勉强地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我……”
霍明昊翻过一页资料，从文件里抽出一份注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安莱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求证的。”
霍明昊听出了她的僵硬，话里话外一股因为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味道。
安茜不管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什么情绪，于他的无关紧要，影响不了什么，自然也不值得花费心意。如果她歇斯底里，完全不信，硬是要作对，那他也有的是方法让人听话。
霍明昊看了她一会，仿佛是在看她脸上的诚意，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会。难得地抽出一分精力回忆她以前的表现。
如果能好好交流，他也不是硬要做恶人。他放下笔，“安茜小姐，我希望你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上学。”
安莱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惜安莱不是本人，为了任务，她是注定要继续作死了。
“这并不是要你立刻回答的意思。”
霍明昊这时候又显得通情达理了，完全看不出刚刚恐吓人的半分模样。
他微微放松姿势，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英俊沉稳的脸上露出一点亲切似的笑意，又立刻像一个真正和蔼可亲好说话的长辈了。
“不用急，也别再故意跟我说你想上圣耶弗学院这样的事，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说什么。想好了再来告诉我。现在你可以先回去了。”
“可是……”安莱见他把“上圣耶弗学院”当作故意说出来的对抗言辞，下意识想要反驳，和霍明昊对视上。
话语一顿，转了个弯。
“那我想出门，我要做……”
“不用这么急着说，你先不用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你回去好好想想，”安莱刚准备说话，霍明昊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的辩解，“想好自己该说什么，想说什么，再来找我。”
“好。”
安莱看着他，确定再怎么表现霍明昊也不会答应后，她毫不犹豫地打开系统，使用了剩下的剧情点。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安莱看到电话上备注了卢克两个字。
“是我。”霍明昊拿起电话，“有什么事？”
“我知道了。”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他应了一声，随即吩咐，“先联系检验科的人员去进行验证，消息确定之后，拷贝一份发给东门和瑞景的认为你，提醒他们随时注意。”
东门和瑞景都是瞩目集团，分属东家和宋家。安莱不确定这个电话是否是因为剧情点响起，所以她在原地磨蹭了一下，没有立刻出去。
但霍明昊没有遗忘她的存在，他向门的方向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