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姗将陆承从墙角扶起来,见他依旧畏畏缩缩地贴着墙边,便主动拉着他的手,把人往药房的方向领。
“啊!”
只听陆承惨叫一声,陆子姗心中一惊,一回头竟见到小孩儿竟踩中地上的瓷片,疼得他泪流满面。
“哎呀,你傻啊?地上这么大的瓷片,你也不知道躲开?”
陆子姗说着忙脱了陆承的鞋子,见瓷片直插他的脚底板,白袜变成红袜,伤口已经鲜血淋漓。
“不好,你在这里等我。”
陆子姗自幼在神医谷的医者间耳濡目染,知道陆承脚伤严重,连忙起身去取药箱,要为其医治。
“师姐,你去哪,别再丢下我!”
先前,小小陆承被众人欺负时并无哭泣,可在陆子姗面前却全然忍不住,他哭地惊天动地,好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受过的委屈,全部一起发泄出来。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莫要丢下我!”
他紧握陆子姗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师姐,师姐,你不要走......”
陆承被吓得一身冷汗,再睁眼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只觉口干舌燥,嗓子嘶哑。
“哟,你又做梦了?这次做什么美梦呢?又拉着我的手不放。”
这入耳的少女音还能有谁,不正是那位阴魂不散的唐门小姐唐乐乐。
陆承脸上一窘,赶紧松开唐乐乐的小手。
“你.......怎么又是你?”
陆承张大双目,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色块轮廓,陌生的环境,让陆承坐立不安。这里不是自己的起云轩,也不像桃花岛的任何地方。
“我怎会睡在这里?”
陆承努力回想,只记得他连夜为师傅救治,不想大师兄突然来找他,污蔑他在岛上制造假的五方散金丹。
然后......然后就.....
陆承懊恼地拍拍脑袋,自己之后做了什么,怎么完全记不起来了?
“你啊,睡在这儿三天三夜,跟头牛一样,怎么拉都不拉不起来呢。”
唐乐乐连连叹气,抱怨陆承对自己的赶尸香反应太过剧烈,一路上又蹦又跳的,一点都不好控制,要不是她急中生智用一根绳子将自己与陆承的手腕绑在一起,怕是他们还没上岸,陆承就要跳海里游泳了。
“喂,你干什么呢?”
唐乐乐放下手中木梳,见陆承伸手沿着床边来回摸索。
她说了这么多,这家伙不会一个字都没听吧?
“我找鞋。”
“那里没鞋,你瞎找什么。”
唐乐乐见陆承像没听到似的,依旧不依不饶地找鞋,随手便将他落在别处的鞋子扔了过去。
“现在是白天,你眼神就这么差,还怎么给我哥哥医治?”
从西南到江南,唐乐乐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见到陆承。谁知见着面,才知他如今的目力弱至于此。
先前在桃花岛,唐乐乐只知道陆承行动谨慎、缓慢,但至少生活自理,诊断、开药、施针、寻药、炼药,样样都没有问题,可是如今......
“姑娘既然瞧不上陆某,又何必闹这么大一出?陆某早就说过,世间医术高明者众多,可你偏偏不听......要不姑娘还是放在下走吧。”
陆承将鞋穿好站起来,一手摸到床头的雕花勾栏,双脚踩上坚硬地板,终于找回些许安全感。
若是没有猜错,唐乐乐是用了唐门的秘药将自己领到此处。
两人应该离桃花岛不会太远,最乐观的估计,他们现在应还在张家村的客栈逗留。
“陆神医,你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少用激将法激我,本姑娘才不会上你的当。这世上那么多的怪病奇毒你都能破解,我哥哥身上的毒,你自然也不在话下!”
“走吧,反正你也醒了,我们这就退房去找我哥哥。”
唐乐乐翘起嘴角,一把拉住陆承的手,即刻就想带他出门。
“胡闹!”
没想到陆承一甩袖子,把唐乐乐甩到一边。
“先不说我的医术有限,尚不能救活全天下。况且,我师姐如今下落不明,我又怎能现在和你远行?”
“说来说去,又是为了你那大师姐。之前在神医谷,你又是犹豫又是推辞,这不行那不行的,其实全是忽悠我的对吧?”
这陆承倔如笨牛,唐乐乐心中憋屈,奈何自己偏偏有求于他,不能发难。
“你如此在乎你师姐,可你知道你师姐是否在意你呢?”
“唐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承一急,二话不说转过身来,却听面前的人尽是嘲讽。
“有道是:郎有情妾无意,你师姐要成亲了。”
“休得胡言!
唐乐乐的话如同针一般扎在陆承的痛楚,他立即从床沿边跳起来,神色惊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
唐乐乐见陆承一脸焦急和疑惑,竟有一丝幸灾乐祸。
“可惜可惜,实在可惜,要怪就怪你睡了三天三夜,错过了天大的好消息。你师姐在你走后不久,便昭告全天下,要嫁与你的大师兄喜结连理。”
“什么?!”
这惊天的消息,激得陆承差点站不稳。
他瞅着身前的人影,一时间困惑、气愤,惊恐、悲恸......一齐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