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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四人穿过树林,将老人送回那间破旧的院子。
背后北风呼啸,像一只强有力的手,推着他们前行。
阿东背人,阿西引路,陆承走在中间,唐乐乐跟在最后,脸色铁青。
“有人吗?请问这里有人住在这里吗?”
阿西上前敲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响应,索性推门而入。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木门一开,铺面而来的竟是浓浓的血腥味。
正如先前陆承的猜想,那破旧不堪的木桌上仅放着一个瓷盘子,有一只破腹开膛的老鸹鲜血淋漓地躺在上头,只剩下被啃食了一半的头颅。
夜里太冷,乌鸦的血滴滴答答留了一地,此时已经凝结起来。
从门外看去,桌子桌角看起来恶心至极。
“师傅,这也太......”
阿东是第一个受不住的,把老人丢在一边,直接冲到角落呕吐起来。
阿西也看不下去,捂着嘴巴,胃里是一阵阵直犯恶心。他心想:的亏师傅本人看不见,否则......
毕竟陆承是神医谷出了名的爱干净,诊室向来被这两徒弟收拾的干干净净,紧紧有条,要是知道前面是那么血腥肮脏的场面,怕也是受不了。
“你们还废话什么,还不快速速救人。”
陆承言辞不悦,这才让阿东阿西的思绪回归正位。
“好的,师傅。”
在陆承的坚持下,阿东阿西即便有再多的埋怨,也只好听命行事。
他们先在屋内找了一张看起来相对整洁的床铺,将老人放上去。接着又麻利地将屋子收拾一番,才敢把陆承接到老者床边。
屋子漏风,油灯几度吹灭,徒弟们又去马车里取了许多出发前备着的蜡烛,他们把蜡烛支支摆开,让屋子的各个角落看起来明亮至极。
陆承视力欠佳,这还是生平头一遭在夜里行医,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烛影摇动,周围的人屏息静待。
陆承把过脉之后,让徒儿将老者的袄子褪下,待检查其腹部之后,说道:“你们去灶台帮我看看除了与老鸹相关的吃食,这位老婆婆还吃了些什么?须务必检查仔细。”
“师傅,她还救得了吗?”
阿东见老者脸色苍白,胸前血迹斑斑,担心她这般昏迷,怕是不好医治。
“无碍。你们速去烧两壶热水,金针药包取来之后,用烛火烫之。我须净手施针。”
陆承有条不紊地叮嘱,看似胸有十足。毕竟行医十年,“妙手神医”不是白叫。
“是。”
阿东阿西一听,立刻点头,连连说是。
自他们被神医谷赶出岛后,这还是接的第一位病人,两人都十分上心,不敢怠慢。
屋里悄然无声,二位徒儿都各忙各的,只剩下陆承一人坐在椅子上侧耳倾听。他眼神迷离,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一旁,犹豫许久之后,迟迟未敢开口。
最终,只听他“唉”了一声,才憋出一句:“唐七,你还在吗?”
北风呼啸,回答陆承的只有空气中久之不散的血腥味。
陆承茫然地侧过半边身子,他歪着脸,听了半晌没有动静,便只好站了起来,试图摸索四周。
“你还在生气?”
“师傅,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外头传来阿东重重的脚步声,他将陆承用惯的檀木医箱,整个儿抱进来放在地上。想来这药箱子实在是沉,阿东又往返走了不少路,有些气喘吁吁。
“你可看见那位......?”
陆承支支吾吾,他的傻徒儿也是没心没肺。
“那位是哪位?”
“笨蛋,师傅问的自然是外头那位啊!”
阿西端着热水进来,又从腰间解了装皂胰子的布袋,准备伺候陆承净手。
“哦。你们说的原来是唐姑娘啊?”
阿东后知后觉,挠着脑袋很是无辜,难道自己驾马赶路的时候,错漏了什么事情?
他未多想,只随口说道:“唐姑娘她在马车里呢。我回去拿药箱的时候,不知道她在车里头换药,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赶了出来。”
“哦?”
陆承眼皮一跳,随之眉头紧拧,急道:“唐七受伤了?伤了哪儿了?”
“不知道。”阿东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摇头:“她不让我看,让我别管她。”
“......这丫头。”
陆承又气又恼,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皂胰子掉落在地。
夜已深,师徒三人在被烛火照亮的木屋子里,开始为老者救治。
阿东将昏迷的老者扶起,陆承向往常那般,手指顺着老者的胳膊和肩颈,一直摸到她的天冲穴、当阳穴以及下关穴,而阿西则是时刻在一旁紧盯,随时准备递上金针药包。
这期间,他们不知脏了多少帕子,金针拔出来时,全是黑血。
待快天亮,金针上的血终于变成正常的血红,阿东终于熬不住,开始打起了瞌睡。
“师傅,你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阿西也是一夜强撑,推推阿东,催促他赶紧起来干活。
“好。”
陆承微微点头,一夜凝神,确实有些乏了。
然,正当他欲起身之时,却突然听见外头吵架声不止,仔细一听,是唐乐乐在与人争执!他心中一急,差点被药箱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