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莳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锦盒, 还没巴掌大,里面应该装不了多少东西。
“夫人的药方甚是好用, 不知是哪位大夫所开?”安太医如今还在太医院,应当不是他。
容夫人道:“算不得什么名医,是臣妇娘家养在府里的大夫,后来给国公爷诊过脉,国公爷觉得他医术高超,便调到了国公府里。”
可能是因为今日霍如深不在,容夫人的话多了些。
颜莳打开面前的锦盒,里面果然就只有一小堆香料,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气味。
“夫人不如把这香料的原料告知宫内的太医,以后便不麻烦夫人总是来送了。”
“娘娘恕罪,这原料臣妇也不知道。”她面带为难,“不过只要娘娘想要,臣妇送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颜莳指尖碰了碰茶盖未说话,容夫人见状道:“臣妇也从未问过这香料是怎么制的,要不娘娘等臣妇回去问问。”
“那便劳烦夫人了。”
容夫人嘴里应着,心里却暗道贵妃的脾性可真难伺候。
临走时颜莳让听月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容夫人,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而已。
容夫人看着眼前的东西,笑着谢恩,虽难伺候,但出手大方。
听月将人送出去之后,颜莳大致能捋出来前因后果了。
原来有问题的不止夏大人救回来的异族女子,还有夏府里的大夫。
她记得外祖之前确有过一场大病,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母妃还因此回了趟国公府。
也许夏家便是那时将大夫送到国公府的,而外祖也正是知道了这大夫的本事,才制出的药想来控制她。
但这中间有没有别的情况,颜莳暂且搞不清楚,不过看方才容夫人的神色,她应该并不知情。
“娘娘这是在烦心?”
听月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颜莳收回了思绪,她随口说了句:“外殿的软榻是不是太小了点?”
说不定夏家是想借着国公府,把那大夫举荐到太医院,毕竟安太医就是这样来的太医院。
可谁料外祖因为大夫医术高超,将其留在了国公府,这些年也没什么动静。
她想得有些多,但具体该怎样,还是要看霍如深想怎么处置。
“娘娘是怕陛下睡得不舒服,想换张大点的软榻?”
颜莳骤然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没认同听月的话,但还是让人换了张大点的软榻,省得哪日霍如深睡得不舒服又要来内殿。
此时的霍如深正跟在余若身后去寻那间书铺,余若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但他也许久未来了,正好借此机会来淘几本书。
还好他们没扑空,书铺是开着门的,余若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店家,时隔数年,连他都到了能知天命的年岁。
那店家似乎有些诧异竟然还有人能寻到这家书铺,他都已经许久未开张了。
“两位里边请。”
霍如深打量起了四周,确实如余若所言,地方偏僻难找,他看向面前的几排书架,随着余若的视线找到了他想要的书。
余若正要动手翻看,就见听耳边霍如深的声音,“这些,我全要了。”
方才领他们进来的店家因多日不开张而苦着的脸瞬间眉开眼笑,他拿起角落里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算起帐。
余若知道霍如深有钱,但依他对这店家的了解,陛下怕是要被坑骗。
果不其然,店家拿着算盘娓娓道来:“这些书可都是老朽从各地找来的孤本,但单本去买怎么也要二十两银子一本,这一排加起来有二三十本,大概要六百两银子,看着客人是第一次光顾的份上,老朽给客人一个优惠,四百两银子便可。”
现在的读书人更喜欢追捧当世的名人佳作,这些古籍已经没多少人喜欢了,而且质量良莠不齐,能一下子全卖出去可太好了。
余若皱起眉头,二十两银子,这也太贵了些,当年他在这里买过最贵的一本都只要五两银子。
他看向霍如深,想告诉他这价格太贵了些。
好在霍如深也不是傻的,他拿起一本已经落满灰尘的书随意抖搂了几下,先不提扬起的尘土,因为许久未养护,里面的书页都松散了。
余若指着书页上被虫蛀的痕迹道:“即便是古籍,里面的内容暂且不提,这书都毁成这样了,店家卖二十两是否太黑心了。”
那店家见此嘴硬道:“本就是古籍,老朽寻来时就已经如此了,实在不行再给你们便宜些,二百两!”
他前几年还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去晒晒,可老了根本不愿动弹,就一直摆在那。
余若看霍如深打算直接掏钱,忙按住了他的手,还是太贵。
这些年在江淮过惯了节俭日子,当上首辅后又遇到国库空虚,余若是一个铜板都不想浪费,所以适才连霍如深的身份都抛在一旁,将他手中的银票按下。
“看来店家是不想做这档子生意,这些书你留在卖给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