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骏泽的教育特点,马术、插花、艺术考级之类的都是毕业就有证,林林总总不在少数。
他仔细收好这些纸质证书,放进公文袋中。
其他就是生活用品。
浴室的清洁用品按星期购买,余量很少,液体内衣的原料罐所剩无几,可以舍弃,厨房的餐具也都能装进同一个便当盒,垃圾处理器的余额还有3天,没多少钱,不必再去退费。
水电费直接在系统上结清即可。
完成这一切,行李箱还有半箱的富余。林泮走到楼下的管理员房间,问管理借压缩器,预备将被褥和枕头也带走。
管理员已经在系统公告上看到他的离职,竟也惋惜:“想好了?”
林泮点头。
“你比其他人懂事。”公寓宿舍什么人都有,成天夜不归宿的,天天换室友的,不倒垃圾的,拖欠垃圾处理费和取暖费的,管理员见多识广,深知像林泮这样不带人回家,费用及时结清,甚至还会修理一楼的自动贩售机的人,凤毛麟角。
林泮不接话,只道:“多谢您照顾。”
管理员点点头,借机器给他。
林泮回屋将被褥压缩,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中,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倏然记起,自己刚刚住进这个公寓的时候,好像也是正正好一箱的行李,大半年过去,不见得多,也不见得少。
真奇怪,柏纳德搬家的时候,一卡车都塞不进去,他又开车搬了两趟才运完。
大概这就是“家”和“宿舍”的区别吧。
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值得眷恋,大到亲手挑选的家具,小到才添置的一双筷子,全部都带走。宿舍就不一样了,简简单单来,干干净净走,就是最佳住户。
林泮想着,提上箱子,到楼下归还门禁卡。
管理员说:“还能住五天。”离职交接有半个月,公寓还能继续住,方便期间物色新住处。
“新工作有宿舍。”林泮推出卡片,欠欠身,“再见。”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大楼,一如当年离开保育院。
林泮的人生不具备回头的机会,唯有向前走,直到某一处,允许他能永远留下来。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他的家了吧。
也是困住他余生的牢笼。
首日工作
林泮准时准点, 于七点整到达郁金香路。
新的雇主尚未起床,也就用不着他做事,便抓紧时间安顿。他选了二楼最小的一间客房——说小是与其他房间对比, 实则比公寓宿舍大不少, 约有四十多平。
卧室、独卫和一个小客厅,全然是酒店套房设计,自成一体。虽无阳台,可推开窗户就见后花园,鸢尾社区大量的植被提供新鲜空气, 沁人心脾,偶尔还能听见邻居家的犬吠和孩童哭闹, 生机盎然。
这是林泮从前没有机会接触到的生活环境。
保育院没有绿化, 只有二三盆栽, 被保育员细心吊在窗台下,不许孩子们乱摘乱拨, 大学倒是有片小树林,楼下两三行矮矮的灌木,秋天会有金黄的梧桐叶子落在肩头。
真像课本里描绘的幸福生活。
林泮立在窗边, 安静地感受了片刻不属于自己的梦想。
日头渐渐升高了,天空晕染成浅浅的蓝紫色。他简洁有素地整理好衣物, 铺平床单,摆放好必需品, 下楼工作。
之前邻居们的贺卡已堆积如小山, CC不太懂这个,只知道收集, 其实需要分辨每位住户,有的赠送回礼, 有的要上门拜访,还有一些则不必理会。
当然,鹿露的财富远胜于他们,不与他们来往也没什么,可邻里关系太过糟糕,居住起来也不会舒心。他不知道鹿露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当然得做长久打算,尽心周全。
林泮一张张贺卡看过去,根据他们的姓名搜索,筛检分类。
两小时后,他完成了新工作,和插花的CC说:“CC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下午去买些巧克力,我们需要向邻居问好。”
CC问:“什么巧克力?”
“最好的那种。”林泮回忆,“我记得有一种礼盒,大概价值300,一共五颗。”
CC立刻知道他在说哪一种,暗暗咋舌,三百听着不多,可邻居近百户,这就是三万块。她不敢答应:“超额了,我要问问鹿小姐才行。”
“当然。”林泮在备忘录上记了笔,开始做下一件事。
查一查巨鲸市高校的招生简章,再致电吴主任,询问她学籍的问题。
吴可人听闻来意,不由失笑:“你倒是聪明,趁着还没有交接完给她办这个——这确实是个问题。”
鹿露的学籍不可能经过三百年还有保留,可没有学籍就没有学历,无法正常上学,总不能一个高中生再回去读义务教育,抑或是重新参加成人考试。
林泮道:“鹿小姐这样的事没有先例,也不会大量存在,我想可以特事特办,和教育局商量恢复她的高中学历。”
吴可人还想让鹿露为医保集采的事出力,当然愿意卖这个人情,只不过说的却是:“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帮你打这个电话,能不能成不能保证,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