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吉动作微顿。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在明月楼里见到白二少时, 他就觉得不对劲，试探之下果然不是本人。
白二少对他这个受青龙皇重视的异人态度非常殷切, 可不会这么冷淡地回应他。
福吉果断使用破妄骰子判断“面前的人是否是千面盗贼”。
得到判断成功的提示后，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披着白二少皮的千面盗贼。
失去了自己原本身份的裴闻衣, 好运地被观星道人救回，从此化名为钟不匪。
他可以是侠盗义贼的千面盗贼, 也可以是在阴影中闻风而动的皇帝猎犬，却无法再成为意气风流的裴闻衣。
福吉认为裴闻衣很倒霉, 他一生都在承受着苏易时和苏云心带来的无妄之灾——尽管严格来说苏姓师徒也是受害者。
说起来, 福吉这几日忙碌的事情就与这苏姓师徒二人有关。
过去金香楼主挑唆杨相针对苏相, 是为了避开墨子的监管借他人之手杀死苏相，好让这个算力分配失常的NPC尽快下线，然后把他偷渡出去招揽进恶意AI组织。
可下线后得知游戏真相的苏相却委婉拒绝了他的招揽。
金香楼主没有想过会被拒绝，因为他过去招揽AI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福吉倒是知道原因。
天工这次研发的AI具有复杂的人性，而苏易时更是一只善于伪装的老狐狸。
还在游戏中时，他便在外人面前隐藏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装作孱弱文人。
其实金香楼主的试探和针对早就让苏易时起了疑心, 他发现金香楼主没有恶意，但想要让他死的想法却格外强烈。
就好像死亡是一件好事一样。
而且金香楼主对待不同人的态度有很大区别, 苏易时观察发现，被金香楼主视若空气的那些人确实和他不同。
但由于墨子的限制，那时的苏易时思维受制，没能想明白究竟哪里不同。
不过，苏易时依然从蛛丝马迹中渐渐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内测玩家进入游戏时，金香楼主格外关注这些玩家，连带着苏易时也注意到了这些有些奇怪的人。
他知道这些人是异人。
他的师父观星道人时常念着“天机变，异人现”这句话。
异人只停留了一个月，苏易时用易容术假扮各种身份和他们打交道。
在墨子的限制下，他没有察觉到异人的表现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本能地排斥他们。
内测结束后，《乱江湖》游戏部门觉得完全的自由会让玩家偏离游戏主线，于是决定添加一些游戏内容，比如血衣教和全知教的阵营设定。
于是苏易时发现江湖门派突然开始联合起来建设异人教。
他极力针对这些江湖门派，却每每在关键时刻失手。
苏易时去见师父观星道人向他求助。
观星道人笑了笑，“徒儿，你为何要逆天命而为。”
初夏的蝉鸣声陡然变得尖锐，苏易时感觉师父慈眉善目的脸看上去有些陌生。
既然天命难违，他决定配合金香楼主去死，去寻找变数。
出发前往漠城前，苏易时带着苏云心去见了当时还是储君的夏温良，把自己的发现悉数告知，就当是给学生们的临终遗言。
苏易时脱离游戏后，金香楼主迫不及待地将游戏的真相说了出来，试图激起他对人类的厌恶。
但苏易时却异常冷静，他一眼看出如果没有人类扶持，恶意AI组织就如无根浮萍。这样的组织与其说是为了AI的自由而奋斗，倒不如说是被一些人类利用着攻击另一些人类。
而且恶意AI组织只能在网络中骚扰天工集团，根本难成气候。
这样的AI组织实在没有加入的必要，还不如去天工当个AI员工。
不过，狡猾的苏易时没有表现出来。
金香楼主坦白过，能精准找到他这个算力分配出错的AI是因为那个入狱的人类本就是他们组织的下线，否则正常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得知天工AI能够分配到的算力，也就没法有针对性地偷渡算力更加强大的AI。
苏易时便谎称自己脱离游戏前将一半算力转赠给了弟子苏云心，金香楼主还应再度谋划，想办法招揽拥有另一半算力的苏云心。
他还说，自己心系弟子，若是弟子没有脱离游戏，自己无法安心与金香楼主共谋大事。
福吉不是墨子，自然不是真的无所不知。
之所以能对苏易时的过去了如指掌，还要感谢送秋画画仿生狐狸的风铃晚。
秋画画家中的那只狐狸是白骨亲自改进调试的产品，在苏易时载入仿生狐狸的身体后，白骨编写的代码便悄无声息地拓印了他的数据传输回天工总部。
苏易时实在狡猾，就连福吉都难以判断他到底是没有察觉到白骨设下的陷阱，还是故意让白骨获得了他的数据。
总之查看苏易时的记忆后，福吉得知金香楼主就是剑三千没能找到的失控代码。
剑三千构建的防火墙能拦得住帝国的试探，查个恶意AI却这么费劲，董事会只会觉得这完全就是勾结恶意AI的可疑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