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安自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站在燕卿白身后的嘉善,面色不虞的看着这位落雁峰的弟子。
虽然华山就在华州府,可他们背靠着的是梁州指挥司和京城的大官,丝毫不把当地的知州看在眼里。连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敢藐视公堂,擅自闯入,可见华山派弟子们的嚣张跋扈。
问安转头过来,他眼眶下,一个青青紫紫的拳印。
嘉善噗嗤一声,没憋住笑。
问安心底更恨,昨儿那海东青,打架丝毫没有章法,全靠拳头和钢刀,一拳一个弟子,一刀背撂倒一个。最可恨的是那厮,他专门打人脸!攻人下盘啊,只会些下三滥的打法,打的他们屁滚尿流……哦不对,蛋滚泪流。
嘉善乐了:
“哟,听说昨儿他们一个人,把你们这些华山派,全部都打倒了?”
问安更气了:
“华山派并非输给了他们!而是他们修习了邪魔外道,使了些旁门左道的伎俩,才让我华山弟子不幸中招的!”
嘉善叉腰:“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问安气急,就在这时,有人道:
“禀报大人,已经将明教余孽带到!”
“带上来!”祝英忽然想起来什么,斥向燕卿白:“你下去!”
他弟弟就在其中,燕卿白绝对要包庇。
燕卿白沉默,下了堂。
*
祝英坐在太师椅上,傲然的看着堂下两个年轻人,燕洄并林沉玉。
他冷哼一声道:
“你们两个,就是和兰跋雪沆瀣一气的明教余孽?”
林沉玉叹口气:“不是。”
旁边的问安看她:“怎么,连规矩都不懂吗?大人问话,你们要说回大人的话。”
看见林沉玉吃瘪,他就得意。
燕洄笑眯眯朝他看过去:“那回答你的话,是不是要说,回小人的话?”
他暗骂问安是小人。
问安气极,憋了半天憋不出来话,只能求助的看向祝英。
祝英有些不耐烦:“你们快招供吧!待会本官还有要事!”
他还要去迎接新的指挥使上任呢!
祝凤鸣已死,可梁州府不可一日无主,朝廷派下了新的指挥使来治理梁州,调令已经传达,就在今天到梁州府。
祝英虽然在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可对于这个新来的指挥使,还是有些发怵,不敢怠慢的。他已经在百花阁摆好了宴席,就等着指挥使到了,请他吃吃喝喝,送上美人,好打探打探这个新来的指挥使的口风。
据说这个指挥使是锦衣卫出身,还是御前的红人,平级调动来的梁州。
从锦衣卫混过一圈的人,身上都是血味,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祖宗们,对你还虚情假意的客套?一言不合就把你砍了,哪里还和你废话?
祝英心里郁闷,悄悄对身边侍卫道:“知道指挥使到哪里了吗?”
侍卫摇摇头:“各个官道都看了,连着看了大半日了,指挥使的车马还没踪影呢。”
祝英叹口气,面色一肃,看向堂下两人:“你们二人可知罪!劝你们速速认罪,伏诛痛快,否则,莫怪本官无情了!”
燕洄懒洋洋道:“认什么罪?”
“你们勾结□□妖女,就是大罪!”
“你哪儿看出来我勾结了?我不过同她讲了句话。”
祝英吹胡子瞪眼:“本官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怎么,你不服?”
燕洄鼓掌,嘴角上扬,笑出浅淡梨涡来,少年稚气未脱,埋着轻巧的小碎步,朝他走过去:
“服服服,我当然服气。”
“你上来做什么?”祝英警惕的看着他。
燕洄眨眨眼,颇为天真:“来认罪书上签字画押呀。”
祝英松口气,就听见他继续道:“写好了,您也好早些去和那位新来的指挥使见面,不是吗?”
“是……”祝英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
燕洄神秘一笑:“你说呢?”
他忽的一把拧起祝英的耳朵,转了个圈,祝英疼的直叫唤,旁边的侍卫见状纷纷来擒拿燕洄,却被他三两脚踹开,祝英气的嘶吼起来:
“来人!给我把他推出去斩了!”
衙门的门忽的被人踹开,一位衣冠楚楚的锦衣卫匆匆赶来,见了公堂上人,先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唤了句:“指挥使!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祝英疼的泪流满面,他只当是这人是喊自己:“快!你们快把他抓住!把这个反贼给我拉下去砍了!”
锦衣卫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燕洄。
祝英骂:“快抓他啊!他□□我朝廷命官,藐视公堂,该当死罪!快抓他啊!”
锦衣卫冷笑,他比燕洄更粗暴,一脚踢在祝英腿弯上,押着他跪下: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锦衣卫南指挥使,刚刚赴任的梁州指挥使,燕洄燕大人!”
祝英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惨白,额头滴汗。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少年。
燕洄踱着步子,施施然坐上了公堂,他翘起腿来,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