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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在干什么!”
就在绿珠要被刺中的时候,叶蓁蓁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绿珠,上前阻止牧归,却被牧归一拳打到在地。
叶蓁蓁也愣住了,这么多年,牧归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到底怎么了?
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齐刷刷看向牧归。
牧归英俊高大的身姿僵硬起来,他面无表情,瞳仁竖起来,好似毒蛇一般,提刀一点点逼近绿珠,钱为挣扎着去保护绿珠,却被牧归一脚踹开。瘫软在地,难受的开始干呕起来。
“师兄!你清醒写!”
牧归并不理会他们,好像不认识了他们一般。他眼里只有绿珠,步步的逼近她,绿珠捂着心口,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钱为一边呕一边爬过去,拖住他的脚踝,朝绿珠道:“你快跑,我师兄不对劲……”
叶蓁蓁点上牧归穴道,将绿珠护到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师兄!”
牧归身体一颤,他猛的伸出左手捉住右手,两手都在剧烈颤动,他喉咙溢出破碎声音,崩溃至极:
“不是,我是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大喊一声,似乎癫狂了一般,失去了理智,朝叶蓁蓁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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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荒废高台上,两个人冷眼看着这一场血腥。
“你给他下了内楗蛊?”萧匪石微皱眉。
“是啊,我已经与他下了暗咒,他若不听我的话,杀死身边的人,蛊虫就会啃啮他,让他死于七窍流血,焚心烧骨而死。”
天外高寒,竹梢轻抚他肩头,玉交枝负手立在雾里,几乎与雾色融为一体。
他微微一笑,笑靥似雾中花:
“明教秘方,无药可解。可惜督公的部下要被牵连,怕是不能继续伺候您了。”
萧匪石面容不改。
自绿珠放走人的那一刻,她在他这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人间的虚情假意看多了,大家都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自相残杀,不是吗?督公,这出同门相戮,恩将仇报,可好看?”
萧匪石眼皮微抬:“是吗?”
玉交枝自信回头,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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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归猩红着眼,攥住叶蓁蓁的脖子,提着刀,一刀刺过来!
“师兄!”
有人应声而倒。
却不是叶蓁蓁。
牧归一刀利落又残暴,削过叶蓁蓁的脖颈,大喝一声,又偏了锋,砍断了自己的右臂。丢在地上,血流如注,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脊梁却笔挺。
他眼眶猩红,自眼角滴下血来,他身体里翻江倒海,他死死的抿着的唇,可阻挡不住血丝从嘴角溢出:
“衡山派门规,不可恩将仇报,不可横刀同门……门规不可违,吾死当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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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彩蚕自从断臂中蠕动着钻出来,牧归单手拔刀,一刀结果了它。
玉交枝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溅竹叶上,竹叶瞬间枯萎了下去。
这蛊虫食他血肉长大,被杀后他亦会遭到反噬。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牧归,这是他头一回失手,他攥紧了栏杆,碧绿的眼眸里失去了神采:
“内楗蛊,怎么会失效!我明明已经成了半仙之体!我的毒血不会出错!怎么会这样!”
萧匪石斜眼觑他癫狂模样,眼眸平静如古井,没有一丝丝毫的波动。
他扯这唇,翘着腿,饶有兴致的看着牧归:
“若是这蛊对所有人都有效,这天下早就姓唐了。”
他忽觉得有趣,也不急着杀绿珠了。
余光落在那惨死的彩蚕上,眼眸更暗几分。
这蛊既然无所不能,那自己的失忆,会不会和玉交枝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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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带着他们跑了。
她明白,既然督公没有追出来,就是知道了,她背叛了他,她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如,去找林沉玉。
林沉玉就好像一个港湾,温柔又可靠。
“恩公……我们要到哪里去?我头好晕啊,我感觉我喉头上长疔疮,马蜂口丁屁股,金刚钻儿包饺子似的钻心疼……”
钱为虚弱的趴在车头上,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绿珠。
绿珠瞧他那憔悴样,可怜的不得了,就回答道:“我们去找……一位好人,我的恩公。”
钱为来劲了:“恩公的恩公,那我要喊什么?喊恩公公?”
绿珠:……
“不是公公,是一位公子。”
牧归躺在车里,本就失血严重,头昏脑涨,听着钱为聒噪心乱如麻。他受不了了,单手抓住钱为肩膀,把他拉了进去,一把用断臂塞住他的嘴:
“就你话多!”
钱为:?
他不吃,谢谢。
叶蓁蓁正驾着马车呢,抱歉的笑了笑:“让恩公笑话了,师弟这个人话比较多,聒噪的很可他心眼不坏,抱歉。”
绿珠摇摇头,她看着这衣裳凌乱的少女,面容俏丽非常,正是豆蔻年华,眉间却郁结着一段愁——不似儿女情愁,而是更为深沉的血海深仇,国恨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