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注定无有子孙后代,也无有知心的人。她要的只是站立在金銮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快感。
后来在京城,她们狭路相逢时,萧匪石已不复往日的羞涩清秀,她面容惨白,眼神幽暗,整个人恍惚鬼魅般深不可测,林沉玉一鞭甩她脸上,她惨白的脸霎时见了血。
她一言不发,已有无数锦衣卫围上来,要绑林沉玉下马。
萧匪石素手轻轻抚上脸颊血痕,看也不看林沉玉,她的声音缥缈而无情:“闲暇人等无须理会,我们走吧。”
……
思绪回笼,林沉玉叹了口气,明月当空,清风拂面,却吹不散她眉峰紧缩的弥天恨意。她本想继续去找桑蒙的,奈何困意上来,她漱口完就安歇了,一夜无话。
光是回忆那段往事,就耗尽了她的气力。
*
第二日,她是被门外的喧哗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推开门看,就钱为慌慌张张到对面,叶维桢的房门前,他面色惨白,目光里充满着害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瘫软在地:
“掌门!师父!大事不好了!船顶上有尸体……大师兄他……他死了!”
第 28 章
桑蒙死了。
大家都聚到了船顶去看, 船帆印着风鼓起,扬下大片阴影,桑蒙就这样冰冷冷的倒在地上, 他死不瞑目, 似乎不敢相信般的瞪着眼,人却再不能起了。
“大师兄!”
“桑蒙!”
叶维桢红了眼眶,眼里满是悲痛的上前,却发现桑蒙已然死透了。这是他的大弟子,他从小当亲生儿养大, 亲自教导的孩子,如今一旦死了, 他如何不悲伤?
衡山派的师兄弟们看见桑蒙死了, 亦是个个悲伤, 掩袖而泣,面有愤怒之意。
桑蒙在宗门的同龄人里武功最高强的一人, 是新一辈里的佼佼者,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大师兄。如今居然不清不楚的死了。
“是谁害死的?”
衡山派弟子们齐刷刷的看着林沉玉。昨天就看见她在船顶,桑蒙险些命丧她剑下, 如今桑博死了,最大的嫌疑就是她!
钱为哭的撕心裂肺:“大师兄, 你欠我的钱我不要了,你活过来好不好!”
又恶狠狠瞪着林沉玉:“师父!昨日我们就看见林沉玉把桑师兄带到船顶, 几番想要置于桑师兄于死地!今天桑师兄死了, 她绝对是猫抓糍粑——脱不了干系!林沉玉!你敢杀我师兄!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骂完,又痛哭流涕趴在桑蒙尸体上:“大师兄啊你死的好惨啊!”
牧归和叶蓁蓁对了个眼神, 他轻声道:“昨儿,大师兄是不是, 赌了个誓来着?”
叶蓁蓁如梦初醒。
她们都想起来了,桑蒙师兄昨儿发的毒誓——
“若是叫我有半句谎言,叫我当即死在船上!命不过今夜!尸骨不得还乡!”
*
林沉玉不理会他们吵闹,只是蹲下身,垂眸看桑蒙的尸体,对顾盼生道:“你仔细看。”
总官姗姗来迟,看见尸体也是大惊失色,船上最忌讳的就是见血,现在居然死了人,这可怎么是好?
“怎么回事?”
叶维桢开口:“清早我派弟子们上船顶来练武,没想到就发现了我大徒儿的尸体。”
“已经死透了,应该是昨天夜里走的,周围有刀剑打斗的痕迹,栏杆这里都被殃及,看起来他和凶手曾经先打斗了一番,很是惨烈。他身上有多处剑痕。致命伤在这里。”
总官皱眉,船上死人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他可与什么人有冲突?”
“林侯爷。”
衡山派弟子异口同声。叶维桢也为难的看向林沉玉。林沉玉依旧不说话,只是低头凝思。
钱为嗤笑一声,直接挑衅道:
“我看侯爷不说话,莫不是春天的萝卜——心虚了?”
林沉玉这才瞥他一眼:
“你说话很有意思,可惜似乎不带脑子,我在给你时间找补。”
钱为气的那脸蛋涨红,白皙漂亮的小脸恨不得气成河豚,顾盼生淡淡瞥一眼他:
“我师父若是想杀他,一招而已。”
叶维桢点点头,作证道:”确实。”
林沉玉的剑法他是相信的,对上自己有且有余,更不用说桑蒙了,林沉玉想杀他,不可能有这么多打斗痕迹。
钱为倒吸一口凉气:“那会是谁?”
总官摆摆手:“也不太可能是船上人员,我们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些力气,衡山派大弟子,我们还是打不过的。”
叶维桢皱眉不语,叶蓁蓁吓的面色苍白。钱为忽然意识到什么,青一阵白一阵的。
不是林沉玉,也不是船上人,那不就是……衡山派自己的人了?
他牙齿打颤,抬头时,就看见林沉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伙子,脱。”
*
“搏斗如此之久,说明凶手的武功和他半斤八两,并不是压倒性的强大,既如此,凶手身上,应该有桑蒙留下来的痕迹。所以大家脱了衣裳,看有没有伤痕就能清楚。”
大家回到了会客厅里面,顾盼生向林沉玉说他看出来的东西,林沉玉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