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弄明白了,办法回去再想,她夹起房卡,准备归还走人。
有人突然在旁边猛敲玻璃,她侧脸去看,窗外是李箬衡。
李箬衡的表情很愤怒,指着她说了句什么,然后察觉到她听不见,他推门进餐厅,快步流星走向她,“姓舒的,你又背着我干这种事?!”
他这一嗓子分贝很高,餐厅里寥寥的客人都向她看来。
整幅状况很像她和小白脸私会,被丈夫抓了包。
幸亏舒澄澄脸皮厚,看李箬衡一个堂堂的英俊男子快要气成一尾即将爆炸的河豚,她有点想笑,但也不好太没良心,她忍住了笑,但没忍住火上浇油,挠了挠头,配合道:“啊,那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
谭尊当年扛了自己的锅,花了很多功夫才堵好媒体的嘴,常年对李箬衡怀恨在心,一见到李箬衡就想落井下石,“哟”一声,“这不是李大少吗,混得怎么样啊?”
李箬衡动起气时才有以前眼高于顶的样子,一句话都吝啬跟谭尊这种货色说,拉起舒澄澄的胳膊,“少废话,跟我走。”
舒澄澄鞋跟被构造复杂的椅子卡住,手里捏着房卡,用力拔腿,“不行,你等等……”
李箬衡刚才从小林那听说舒澄澄去找谭尊了,一路气得快要自燃,此时看见她手里的房卡,被怒火彻底烧光了智商,以为她是舍不得走,把那张卡夺出来,用力摔到谭尊脸上,“操/你/妈,谭尊,你家买不起镜子?照照你也配?”
舒澄澄没想到他会跟人撕破脸,微微一怔,轻拉李箬衡的袖子,试图让他控制住。
结果最近她爱睡甲方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李箬衡对她又要陪睡的事深信不疑,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这样?一次两次三次,你吃亏吃爽了,我就这么吃你软饭?我们就算不干这个了,那又怎么样?舒澄澄,难道有我在还能让你饿死?”
他连名带姓地嚷嚷,这下舒澄澄真觉得待不下去了,用力拽下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耳语,“姓李的,你他爹的,我是鞋被卡了,不是脑干被抽了,你丢不丢人?!”
李箬衡一不做二不休,果断蹲下,用力拔她的鞋跟。
谭尊在一旁鼓掌,“我说李少爷怎么会离婚呢,原来你俩从大一开始打情骂俏,到现在周周转转还是搞一块去了,好一对狗男女,真是天造地设。”
李箬衡干脆利落一抽桌布,一桌子酒菜全泼在谭尊脸上,“别让我听见你那张嘴里再吐出我和舒澄澄的名字。”
谭尊一脸芝士酱,烫得张皇大叫。
这场闹剧让人均九百多的法餐厅变成了闹市,西装革履的有钱人们一有热闹看就原形毕露,还有人举起手机拍摄。
舒澄澄想起以前看小说,里面有个特殊职业女性在上工时碰上扫黄大队,客人扔给她一张手帕,她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挡ᴶˢᴳ哪一点比较合适,客人说:“挡脸啊!”
真是大智慧,李箬衡报她名字报个没完,她现在就很需要一张手帕挡住脸。
舒澄澄抽出餐巾,试图捂住脸,但李箬衡在气头上,完全没思考她拿餐巾干什么,扯掉餐巾,脱了外套把她的大腿一包,放弃那只卡死的鞋,把她打横抱起来就走。
餐厅又足足热闹了五分钟,有好事者在搜索引擎搜索“舒成成”“舒程程”,还问同伴:“舒是个姓吗?”
同伴回答:“是吧,写致橡树的那个舒婷应该不是艺名吧?”
好事者说:“不确定,我再搜搜。”
厉而川坐在餐厅最里面的沙发上,听全了整番对话,乐不可支,“看来不是只有我没文化。”
霍止站在他对面,清隽的脸黑得像块炭,松了松手腕,将手中的餐刀“当啷”掷上厉而川面前的瓷盘。
瓷盘被砸了个粉碎,瓷片飞起迸溅,厉而川举手,用投降的姿势躲开瓷片,又指指霍止手上的血,“哎,我只能赔你一盒云南白药,这盘子我可赔不起。”
霍止手腕上有一圈掐痕,手部充血,无名指上的缝针迸裂,指根正滴血,然而脸上的表情比手更精彩。
厉而川看他抿着唇,神色像快凝成冰,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得了,你快去吧,舒老师的老底都快被翻出来了,我记得她十八岁的时候好像把她爸搞进牢里去了,这事被翻出来可不好。对了,她当时有没有感谢你?”
霍止握住手指,用手心拦住下落的血滴,抽身去找餐厅经理。
厉而璟刚才碰到朋友,一起去露台抽了根烟,这时回来,正错过了整场好戏,只被霍止一侧身擦过肩膀。
她坐回位子,回头看看霍止的背影,从里头看出一股蓬勃的怒气。
她认识霍止二十多年,还没怎么见过霍止生气,喝着果汁问:“他干嘛去了?”
“关 wifi。”厉而川说,“这附近是个高考考点?那没准店里有信号屏蔽器,他还能再顺便关个信号。”
厉而璟看见一桌子碎片,还是一头雾水,“关 wifi?怎么,有人在搜你的花边新闻,他不让搜,砸了盘子?你们两个现在关系这么好?哥,如果你性取向变了,一定要跟我说。”
厉而川把剔好刺的鱼肉推给她,“璟璟,你长得挺机灵,怎么头盖骨里是个小猪脑子,别问了,吃你的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