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和伤口的位置,能断定锐器割破了动脉,至于气管有没有同时被割断,依旧需要回市局解剖,并且排除病理和毒理。
听见时见微的话,魏语晴对二组的组员说:“找找刀具之类的锐器。”
站在前方狭窄过道里的警员回应道:“这里很多管制刀具。”
过道两边的铁架上,放了一堆零散的杂物,有诡异的木偶娃娃、沾了假血的魔方、小号螺丝刀、剪刀等等。
时见微按压了一下伤口:“从伤口的创口面大小、夹角和深度来看,四厘米左右……剪刀?”
那边的警员找了一番:“没有带血的剪刀。”
“锐器刺入脖子再拔出来,血会喷出来,这儿没有喷溅的血迹。”严慎把时见微说的尸表特征和初检结果记在备忘录里,拿相机拍照,看了看死者颈部的伤口。
痕检科的同事点头:“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有待查证,还有行凶的具体位置。”
恰好二组的汪组长回来了,身后带着一个穿着卫衣和棒球服外套的青春男大。
一瞬间,房间里的所有人噤了声,埋头工作,十分默契,不聊任何信息。
男生脸色不太好,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汪组长解释:“他说在鬼屋和女朋友走散了,找了一圈没找到先出去了,迟迟没等到女朋友。出口不让进,绕到入口想找工作人员看监控,发现鬼屋停业了。”
闻言,严慎起身让开,站到时见微身侧。
摊开的纸箱上,躺着一具女性尸体,男生看到后眼睛顿时睁大,惊恐又慌张无措,还带着难以置信的巨大情绪。
他仿佛在瞬间被抽走灵魂一般,肢体变得颤抖,腿软,咚一声跪在地上。
“悠悠……悠悠……不可能……不可能……”
他脸色苍白,眼眶猩红,像被掐住喉咙,颤抖着抬手要去碰尸体。
时见微见状正要伸手,严慎先抬手挡开了对方的手。
“抱歉,暂时不能碰尸体,配合一下。”
汪组长问他:“你确定她是你的女朋友?”
男生声音颤抖:“是……她是……”
“你和她一起来的?”
“对……”
闻言,汪组长给身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对方把男生扶起来,带他出去。
严慎一直盯着男生,细致地观察他的穿着、表情和情绪。垂眸沉思时,无意识地抬手,指骨蹭了蹭喉结。
等人走了,魏语晴才看向汪组长:“汪组,建议用用鲁米诺。”
汪组长看了眼地上,有一条从铁床下拖拽出来的血迹。
严慎瞥见他的视线,解释:“我搬箱子的时候拖出来的。”
不是凶手行凶产生的。
痕检科的人按照汪组长的安排,去而复返,取了鲁米诺试剂,在整间屋子的地面上喷洒了一些试剂后,关掉这间屋子的灯。
明亮的房间再度陷入黑暗,地面上顿时呈现出漂亮的蓝白色荧光,荧光消失在过道中间的位置。
警员立马过去,在中间位置的两侧喷了喷试剂,里侧墙面和置物架上果然有喷溅状的血迹。
即便血迹被擦拭掉,遇到鲁米诺仍然会产生化学反应。
时见微想去过道那边,但双腿蹲得有点发麻,酥麻感从小腿肚往上蔓延。撑着严慎胳膊起来,她一手叉着另一侧的腰,一手撑着铁床床尾的架子,站在原地缓着。
严慎扶了她一下,拎着相机:“我过去拍。”
看着他往那边走的背影,她觉得安心。
有一个在生活和工作上都能提供情绪价值和实质性帮助的男朋友,真不赖。
严慎拍完鲁米诺反应下的血迹照片,折回来,把相机交给时见微,自觉当她的支架。
她调试着相机上的按钮,放大缩小照片。
“按照血迹形态,死者是面朝我现在的方向,被人用锐器刺进了脖子。从距离来看,真有可能是一击毙命。”时见微一寸一寸地看着放大的照片。
喷溅的血迹呈圆点状,在三十厘米范围内由大到小均匀分布,墙面伴随部分流柱状血迹。
魏语晴思忖,呢喃:“擦血的工具会是什么呢?”
走廊里传来高步频的脚步声,场外侦查的警员回来,报告汪组长:“没有在周边发现任何可能的凶器。”
“翻过垃圾桶和灌木丛,也没有带血的东西。”
“这里是鬼屋。”
时见微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没有抬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语晴立马反应过来:“凶器和擦血的工具没有带出去,都在这里!”
的确,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藏凶器的地方了,简直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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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勘察没有结束,时见微和严慎先一步走出鬼屋,指间沾了一点血,大概是刚发现尸体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去游乐园的公共卫生间用洗手液把手洗干净,两个人才折返鬼屋门口,在物品存放柜拿东西。
时间过去太久,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鸡蛋花气球在柜子里漏了气,皱巴巴的。
时见微把它拿出来,嘴角向下,表情惋惜:“它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