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
时见微蹙了下眉,瘪嘴。
给她取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代号。
似乎是又要降温,空气里有独属于冬天的味道。
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的夜晚,只有昏暗的路灯,两个人之间隔着半米距离,难以名状的氛围来回周旋。
比起时见微的别扭,严慎没好到哪儿去,余光瞄着她,观察着她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小姑娘这情绪不是突如其来的。她本就是务实的现实主义者,喜欢具体、真实的一切,讨厌未知的东西,一旦觉得危险,就会退步到她感到安全的距离。
偏偏他涉及的领域与她的认知相悖,他成了那份危险。
那天说那句话,想让她有清醒的认知,但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说。
原则归原则,别的,他想想办法。
“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到小区东门,隐约听见保安室里的电视声,严慎突然问。
时见微如实回答:“今天上午。”
末了,她反客为主,“市局最近有案子吗?听说你来了几趟。”
不似以往悠扬的语调,她的语气平淡如水,对他跟普通同事没区别。
“三年前的旧案,从区局提上来的。”
“解决了?”
“没有。”
时见微哦了一声。
绿化花园里隐约传来呜咽的小狗叫声,忽高忽低,听起来很痛苦。时见微探身看过去,朝那边走,晦暗不明的光线里蹲着两个人。
听见有人过来了,那两个人起身就跑,很快消失不见。
小狗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没有停歇。
时见微踏进花园,严慎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光打下来,照着她脚下的路。灌木丛的泥土地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他走在后面虚护着她:“慢点走。”
光照到里侧,小土坡上躺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身上有很多血,把白色狗毛染红,呼吸沉重,小小的身躯不停地起伏,苟延残喘般。
“严慎。”
时见微的声音发紧,“小狗。”
严慎把打着电筒的手机给她,利落地脱下风衣,蹲下身包裹住小狗,动作温柔地把小狗抱起来:“我送它去宠物医院。”
“我也去。”时见微跟着他往外走。
这只小狗她见过几次,是小区的流浪狗,经常被小区里的叔叔阿姨投喂,性格很好,逢人就爱摇尾巴。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两个人可能在做什么,一股气愤和心疼瞬间涌上来。
任由胸腔里的浊气翻涌,时见微头脑清醒地查附近的宠物医院,上车开了导航。
动作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严慎要开车,风衣包裹的小狗放在她的腿上。她低头看着小狗,时刻关注它的状态。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
时见微抱着小狗进去,严慎跟在她身后。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看到她怀里的狗,吓了一跳:“怎么流这么多血?”
严慎在一旁解释:“有人虐狗。”
闻言,小姐姐连忙回身叫里面的人:“温医生!”
里间走出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个子很高,清冷的淡颜,面部线条柔和自然,脖颈颀长,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百合花。
时见微看到来人,恍惚一瞬,脑子里顷刻间挤进来诸多碎片,全是标上了日期的回忆。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想掉头就走,五味杂陈。
桐江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什么事?”温初吟正低头用湿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声音和长相一样,冷冷清清,宛如冰泉。
时见微讽刺地挑了下唇。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冷漠。
前台小姐姐:“有人虐狗,这小狗好像快不行了,温医生你快看看。”
温初吟抬头撞上时见微的视线,猛地一怔,复杂的情绪倾覆而来,又被压下去。她垂下眼,查看时见微怀里小狗的情况:“需要做小手术,签一下同意书。”
转头又叫来助手,“小何,三号手术室准备。”
登记和同意书都要写小狗的名字,严慎拿着单子看向时见微:“取个名字。”
时见微脱口而出:“来福吧。”
“好。”严慎签完同意书,把小狗送进手术室,跟医生交代了一些小狗的情况。
时见微有些担心,走到手术室门口突然转身,看向温初吟,还是开口说了几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它能活下来吗?”
温初吟站在手术台另一边:“相信我。”
下意识回答,她愣了下,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不告而别三年,又突然出现,她在她那里还有什么信誉度可言吗?即便她是专业的兽医,有丰富的经验。
有机会的话,她大可不会选择她。
这家宠物医院是一栋单独的楼,有四层,很气派,不同的楼层和房间是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功能。正门外有一个前置小广场,停了几辆车。
大厅里的灯是暖色调的,侧面墙上挂着硕大的院长简介。
时见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牌子。
还挺厉害,三年不见,回来开了这么大一家宠物医院,不光是小猫小狗,好多种类的动物都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