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依旧没聊天,周望舒是觉得就这情况而言,陈迟俞会和她说的话肯定没一句她爱听的,那她索性就不说。
她不说,陈迟俞便也不说,陈家有‘食不言’的规矩,一般陈家人在饭桌上都不会主动开口,当然,规矩不是死的,但他这个人生性冷淡,不论在什么场合都寡言少语,更别说是在自己的追求者面前,异常的热情岂不让人误会。
吃完饭后,周望舒没有要多留的意思,今天已经不适合调情,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见面机会,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在南城,只有她周望舒不想见的人,没有她见不到的人。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
快到门口时,周望舒瞥了眼旁边的陈迟俞,心头某个小心思微微一动。
下一秒,她原地崴脚,嘴里发出一声轻呼,身体朝陈迟俞那边倒去。
嗯,她装的。
一双大手托住险些摔倒的她,脑袋撞上一片胸膛,男人身上那股似乎是衣物自带的木质熏香混合着一股极清冽的气息涌入鼻腔,接着,耳旁落下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没事吧?”
不知是他身上气味太好闻,还是他声音太好听,周望舒有片刻的晃神。
“有点儿疼。”她嘴里轻嘶了声,像疼得不行,演得很是到位。
“还能走吗?”陈迟俞问。
周望舒尝试走了一步,立马又是一个趔趄,然后抬头望向扶着她的陈迟俞,一双漂亮的眸子眨了一眨,很明显的暗示∶崴到脚了,走不动了。
陈迟俞表情很平静,“我让人找商场拿个轮椅上来。”
周望舒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小说和电视剧里不是这么发展的,身为霸道总裁这时候不应该直接把她抱起来吗?
难道他看出来她是装的了?
周望舒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总觉得陈迟俞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里写着:这种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低级色.诱你还是省省吧。
靠。
“不用了,”她站起来,双脚着地,朝他投去一个微笑,“骗你的,以为能骗个公主抱呢。”
陈迟俞∶“……”
他或许料到了她是装的,但一定没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装着装着不装了。
摊牌后,周望舒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如履平地般三步两步走到餐厅门外,然后转身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陈先生再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就回头进了电梯。
陈迟俞还站在原地,没跟进去。
他望着站在电梯里的周望舒,周望舒也看着他,隔着一段距离,两个人眼底情绪都看不分明,却始终保持对视,直至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切断他们之间的视线。
电梯开始下行,陈迟俞的目光却还落在那一处,而后,唇角微掀。
-
今天对于周望舒来说并不算出师不利,出了大楼后,她心情颇佳地拿起手机拨通顾徽明的电话,“出来喝酒。”
顾徽明:“你还叫了谁?”
周望舒:“就叫了你。”
顾徽明:“得,明白了,老地方?”
周望舒:“老地方。”
他俩的老地方是一家清吧,周望舒先到,等顾徽明到的时候,她跟前那杯轩尼诗特调的鸡尾酒已经喝了不少。
“这回叫我出来又是为了陈迟俞的事?”顾徽明坐下后便问她。
周望舒倚着沙发懒懒点了点头。
之前顾徽明一点儿没问她对陈迟俞是什么个意思,这会儿终于安耐不住问她,“你跟他怎么回事?”
周望舒直白道:“单方面看上他了。”
顾徽明先是一惊,然后表示怀疑地眯起眼:“真的?”
看他表情,周望舒忽的挑唇一笑,“你猜。”
顾徽明叹着气摇了摇头,他跟周望舒是从小一块儿长到大的,这么多年,他就没摸准过周望舒的心思,小时候她很喜欢画画,声称要做个艺术家,可转头就从艺体班转去了火箭班,说不能浪费她那记忆力超群的好脑子,她脑子是真的好,天天插科打诨还能回回考年级前三。
她这个人吧,以前贼高冷,不爱搭理人,他以为凭她那臭脾气,这辈子肯定交不了几个朋友,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整个人就开朗了起来,身边朋友也多了起来,现在她要想办场派对,随便一喊就能叫上几十个人。
还有,她那后妈带着两个儿子嫁进他们周家的时候,她天天跟那三人吵架打架,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结果转头就大方的把家让给了这几个外人,搬到了她死党安弥那边的红枫别墅区。
说到安弥又不得不提一件事,安弥跟她原本互相看不顺眼,可突然间两个人就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诸如此类的事很多很多,近两年发生的也不少,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她继续攻读硕士学位,然后继续追求她在外国追了三年的那个学长,然而她直接回了国,还说不喜欢那男的了,他以为她说的假话,可现在立马就冒出了个陈迟俞。
现在他仔细想想,陈迟俞和她以前追得轰轰烈烈那男的好像长得还挺像,气质也都是清风霁月那一挂的。
“我说,”他猛地瞪大眼,“你不会把人家陈迟俞当替身吧?”
“什么鬼?”周望舒表情无语,“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