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时心里顿时一松，还好，还活着，没死。
实验室里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东西嗬嗬嗬嗬地叫着往外走。
“嘶——扶我起来，老子要废了他。”凯恩一手捂头，撑着地板要站起身，掌下一滑，整个人差点再次趴下。
宋春时连忙道：“别逞强了，你先说能不能打，不能打咱们赶紧喊其他人一起逃命。”
至于任务能不能完成，那也得有命再说。
凯恩捧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吸着气道：“那东西精神力很强，但身体还没改造完全，现在是最弱的时候。”
“行，那我去试试。”
宋春时估摸了下自己的体能，大概还有四五成，她决定就去砍三刀，三刀要是砍不死，剩下的力气得留着逃跑。
她双手握刀，站在凯恩身前，目光紧盯着门框。
拖沓的脚步越走越近，当那个怪物出现的一刻，宋春时立刻推翻了之前的决定。
这种恶心的东西必须砍死砍死！
她已经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物种，仿佛一头剥了皮的猩猩，四肢佝偻着，血粉色的肌肉裸露在外，血管像蠕虫扭动，头部皮肉几乎都消失了，眼球外突，鼻子只剩深陷的血洞，猩红色牙床完全暴露，唾液不断往下流淌，喉咙里嗬嗬作响。
“凯恩，你赔我眼睛！”
宋春时大喊着冲上前，挥刀就是一阵乱砍，这怪物连皮肤都没有，身体强度却出乎意料的高，不比之前那头星兽弱，按凯恩的说法，这还是他最虚弱的时候，等强大起来得什么样子？
她都不忍心正眼去看，使出浑身解数砍了一通，数分钟后，气喘吁吁停下来，瞥了眼地上的东西，赶紧转开头，扶起凯恩往外跑。
那个怪物虽然死了，但造成的影响还在，角斗场内被精神力压制过的人，这时候还没缓过来，两人飞快原路返回。
“直接出城。”凯恩道。
时间紧急，宋春时没有多问，扶着他匆匆走入深夜小巷，在凯恩的指导下拐了几个弯，敲开一间酒馆后门，递给老板一张不记名卡，然后钻入酒馆地窖，在地道中爬了约半小时，终于抵达城外。
宋春时把凯恩从地洞里拉上来，“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凯恩扣了扣脸上凝固的血渍，满不在乎，“什么能不能撑住，我根本没事。”
说着大步往前走，刚走两步，一脚踩入沙坑，噗通一声啃了满嘴沙。
宋春时：“……”
行了行了，她不问了，别逞强。
凯恩哼哧哼哧半天没爬起来，还是她搭了把手。
“现在要去哪儿？”大半夜的，满地黄沙，夜风入骨，两个人总不会要在这里做肉干吧。
“我看看。”凯恩直起身辨别方向。
城墙在他们身后约半公里外，之前还很安静的城内，这会儿逐渐有了动静，应该是角斗场的人反应过来了。
那些客人被邀请来观看表演，结果却受了场无妄之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角斗场这会儿估计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未必能腾出手对付他们两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离开早好。
“往这边走，我在一棵枯树下藏了东西。”凯恩指着某个方向道。
宋春时让他搭着自己的肩，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入沙漠。
半小时后，“枯树呢？还得走多久？”
举目四望，前后左右都是沙，根本没见凯恩说的枯树。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凯恩挠着胡茬，“应该是角度偏了一点，走走，我们继续走，把角度偏回来。”
再半小时，“凯恩，你没骗人吧？”
凯恩说得斩钉截铁：“就算骗人也不可能连自己一起骗，肯定是角度还没偏够，继续走继续走。”
又半小时，又又半小时……望着前方熟悉的城墙，宋春时终于确定，凯恩脑袋被之前那头怪物压制出了问题，两人在沙漠里绕了个大圈又绕回来了！
“这个角度……”
“别角度了！你直接告诉我，那棵树在城门哪个方向！”宋春时气势汹汹。
凯恩弱弱道：“西偏南28度，16公里。”
“不早说！”宋春时扯着他开始跑。
之前照顾他是伤员，还当了一路拐杖，现在没这个待遇了，他只配放风筝！
等真正找到那棵枯树，已经快要天亮，宋春时把凯恩丢在一旁，开始刨沙。
没刨多久，凯恩走过来，咳了两声，“我来我来，小孩子去一旁休息。”
宋春时斜眼看他，“清醒没？”
凯恩揉了揉太阳穴，如实道：“之前好像脑浆被搅匀煮沸，现在冷却了。”
“那怪物精神力到底多强，有SSS吗？”宋春时有点好奇，一只怪压得所有人痛不欲生，这杀伤力也太强了点。
凯恩边刨边道：“是超SSS级，这种强度的精神力，就算精神力阻断器也无法阻挡，完全爆发时甚至能使一整颗星球沦陷。”
精神力阻断器都无法阻挡？
宋春时动作微顿，看了凯恩一眼，伸手把自己后脑上的仪器摘下来，这个被她拿来伪装的小东西，果然已经报废。
也就是说，凯恩知道她不受精神力影响了。
宋春时想了想，语气十分真诚，“凯恩，我如果说我小时候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坏掉的部位正好是精神力专区，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