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道:“梁兄一口一个江家谋害令公子,可依旧没说出证据,田大人不会单凭他的指认便判了江家的罪吧?”
“放肆!”田志一拍桌子,怒道:“文信诚,你是的意思是本官糊涂,判案武断?来人,去带人证!等会人赃并获我看你如何抵赖。”
说话间,他给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去办。
“在梁家公子遇刺的前一天晚上,此人从你们江府房内跑出来,被江家小姐所擒,不知可有此事?江家小姐何在?”田志巡视一圈,并没看见江家小姐。
最终视线落在衙役身上,那名衙役硬着头皮开口:“大人,此事尚未定夺,江家也算是名门望族,贸然抓走江小姐,恐怕不太好办。”
“荒谬!本官判案还要分男女吗?去把人给我叫来。”
见把火烧到江含之身上,文信诚的情绪终于有少许波动。
判案确实不分男女,只是之前一直被他拦下,衙役顾及他才没去找江含之。
田志本意就是从江含之身上下手,也算是彻底和江家撕碎脸皮,得罪个透彻,这就打算派人前去江府抓人。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一阵波动。
“不用找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极具穿透力,穿过众人,响在公堂之上。
田志和梁广互看一眼,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然而下一秒,田志笑容停滞在脸上,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慌乱扶住把手,好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眼睛瞪大,浑身肌肉都剧烈颤抖。
堂堂京兆府尹,到底什么事能如此失去分寸?
不过是一个江含之,怎么怕成这样?
梁广是背对着大门的,惊觉事情有异转过身来,一队人映入眼帘。
来者逆着光,为首的男子一袭黑衣,肩宽窄腰,身材高挑,脸上带着一个铁面獠牙的面具,气势妖冶邪佞,尤其是露着外面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暗藏着诡异的阴冷,只看一眼遍体生寒。
梁广一激灵,迅速把眼睛挪过来,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和男子相比,他们站在一起好像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的冷,一个极端的暖。
女子站在男人身边,丝毫没有降低存在感觉,脸上还挂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看起来很暖很好欺负,冥冥之中有一种让人亲和感。
可是,她站在一个煞神旁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他们身后还跟着二十个凶神恶煞的赤卫队。
“七…七殿下!”
当初那件事让田志对娄非渊印象深刻,就算娄非渊化成灰,田志也能认出来,更何况他只是戴了个面具?
事实上,除了没见过七皇子真正面目的江含之,其他见过七皇子的人,都不会认不出来。
田志恨不得当场跪下,这祖宗怎么来了?
而且还是跟江家姑娘一起来的……田志是个墙头草,当初殷丞相在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勉强算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精”,一边擦汗,一边叽里咕噜打主意。
殷丞相大势已去,他以前还因为殷丞相得罪了这位,如今怕不是找他算账……
这江家小姐……心里百转千回,田志陪笑,“殿下快请上座,不知您这次来所谓何事?有需要下官办的,尽管吩咐!”
他挤眉弄眼,就差把某些话贴脸上了。
只要娄非渊一句话,他二话不说就放了江家,满足殿下英雄救美之心。
娄非渊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主位旁边,大刀阔斧地坐下,右手支撑着桌案,也不说干什么的,眼尾微微上扬,“继续!”
田志:“???”不是为了人家姑娘?
所以他来这里干什么的?看他办案?
恰巧,一名衙役押送着一个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进来,田志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一头雾水回到座位上继续审问。
“这就是之前本官审问的证人,他说是江…姑娘。”田志偷瞄他一眼娄非渊,见他没有反应,才继续道,“说是这位江姑娘派他们一伙人杀人行凶,而为了撇清嫌疑,计划实施前,先把他推出去挡刀。”
“刘阳,你把之前说过的再重复一遍。”
刘阳,也就是黑衣人艰难的抬头,打算把准备好的招供,却无意间瞥见一人,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娄非渊,不,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脸上的面具。
是那个鬼?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他本应该逃走,结果上房顶撞见了鬼,从上面滚落才被抓起来,然后经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这段时间刘阳听闻,他的兄弟们都死于非命,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刘阳穿的还是那天的衣服,只是身上多了枷项和手铐,颤巍着手指着娄非渊。
“是你?你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装神弄鬼…”他说完,又指着江含之,胸腔的怒气熊熊燃烧,愤怒占据大脑,嗓子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了似的,喊破了音,“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儿的,就是你们这对儿狗男女害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