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启动,在四方阵中的人猛然感觉到自己的瞬间被抽走,他们虚弱地瘫倒在地,只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一滴地被吞噬。
赵芸赤脚踩过满地的血水, 站在边缘线上。
阿文用着急悲戚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们之间被一道红线所隔绝, 无数人倒在了这条无形的杀人屏障之后。白敏能感觉到赵芸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消散, 本就离散的魂魄更加难以承受。
阿文在外着急得想要冲进去, 但怎么也无法穿过那屏障, 就在绝望之刻,白敏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狠狠地提了起来, 她虚弱地抬眼,看到是一个强撑着力气气急败坏的中年妇女。
“妈的,你他娘的怎么在这里!老娘找你找了半天!”
那是赵芸这具身躯的亲生母亲。
“妈。”她轻唤道。
“妈了个B的,我刚看到有人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了!”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地将她整个人拽起来,看到她近乎昏厥的样子猛甩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痛骂:“不许睡!你敢给老子睡过去我就杀了你这个蠢货!”
疼痛刺激了她的意识,白敏猛地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着,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在她耳边痛骂:“你这傻叉玩意, 生下来就没让人省心,和不三不四的混蛋鬼混, 也就这几天还算是有点良心, 知道喊我一声妈——草他妈的, 要不是因为这声妈, 你我他妈的才不管你!”
“对不起,一直没有教导好你,这条命,就当我欠你的!”
她刚一睁眼,就看到那女人将她抱在怀里,背对着大吼着朝着那血色的屏障撞了出去。
白敏瞪大了眼睛。
她只能看到一刹那间的血雾在她面前炸开。
“妈——!!”她大喊了一声,身躯已经被阿文紧紧地抱在怀中。
白敏呆滞住了,她听不到一旁人的痛哭和咆哮,但她看到了在屏障之内的人纷纷怀中抱着他们最疼惜的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当做牺牲的桥梁,将一个又一个生的希望扔了出去。
“拜托了!求求你们救下我的孩子!”
那是一个抱着哇哇啼哭的孩子的父亲。
“你还怀着身孕!你必须活下去!!”
那是一个拖拽着想要一起死的夫妻。
“我的力气不多了,你不要不听话,快,快出去!”
……
在墙壁外聚集的人群不断接着从里面被牺牲而救出的人,有无数人在哭泣,有人发出悲伤的怒吼,在近乎残忍的抉择之下,绝望之中所传递的希望再度点燃了残存生的意念。
“加油!加油!加油啊!!”
“不要放弃!”
“嵩屿。”白敏站起身,浑身颤抖满脸是泪:“我欺骗了一位母亲,我让她为救了我牺牲了,嵩屿!”
阿文紧紧地抱着她:“是的,至少这几日她是幸福的,她一直都想要听到自己的女儿喊自己一声妈妈。”
白敏抬头看着四周喊着口号的众人,抓着阿文道:“嵩屿,我们走吧。”
阿文紧紧搂着她艰难走出狼藉,而她的目光久久望着天际,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嘴唇轻颤。
但没有说出话来。
大楼停止了颤抖,显得风雨欲来前的一瞬安静。
下一秒,陈默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力量被抽离,无法支撑地栽倒在地,身畔的众人亦是与她同样。
那抱着娃娃一直一言不发的女孩子踉跄倒在地上,陈默凑过去将她扶起来,看到她捂着胸口脸憋得通红,像是快要喘不上来气。
“稳住。八棺阵在抽取我们的生命力。坚持住。”陈默紧紧握着她瘦弱的手,她恍若风中残烛般脆弱,让她揪心。
阵法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被困在其中的人们的生命力,越发地强大,猛然天柱发出一道金色的光,光柱破开阴霾,直入云霄,海浪抛起千丈高,仿佛与天齐横,发出巨大的咆哮声,电闪雷鸣,从深达数千丈的海底,慢慢浮现出了一座浮桥和长廊,仿若幻梦交织而做成的一条横跨千里海域的画卷。
“开启了!!”
从邓晨晨身上出现了一个激动的声音,陈默看到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一只做工精巧的小人,但她认得她的声音,正是在意识世界中差一点就让她得手的骗子!
梁音!
梁音的纸人落在地上扒在窗台上,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昂:“道路打开了!”
在那楼宇长廊之中有着古代装束的人在不断穿梭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在热闹的宴席之上,而在楼阁之上,歌女载歌载舞,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不多时幻境消散,化作浮雕,原来是石门龚柱上所雕刻的天宫赐福图。
陈默眯着眼,隐约看到在牌匾之上阴刻着“阃范长存”四个大字。
“这是……”饶是陈默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这是什么……”
随着百丈石门浮出水面,在其环绕的平台之上是一个被无数铰链所拴着的青铜圆柱。
多姆站起来大声尖叫:“啊!!!真的出现了!!!”
那只巨大的青铜柱在海浪之中仿佛摇曳的浮舟,不知在海底已经经过了多少年,身上挂满了藤虎和白色的堆积层,已经近乎看不出来它原本的颜色,但依旧能看到有繁复的纹路,和刻满了奇怪的字符。
“神明大人,请原谅我们未能找到最符合您需求的引路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