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从细缝里探出一个被烧焦的干尸,嘶哑的声音呐喊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你了!你逃不掉了!!秽种!”
“决不能中断仪式!将她带回去!!”
邓登登脑海瞬间空茫。
邓晨晨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厉声喝道:“不许听!”
邓登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干尸蜂拥而至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邓晨晨尖叫:“给我动啊!给我动起来!!快逃啊!你个家伙!你在发什么呆!快逃啊啊啊!!”
缝隙之下涌现出来无数双手,拉拽着毫无知觉的邓登登,她双目发直,毫不挣扎,脸色惨白。
脑海里隐隐有什么要破开。
邓晨晨还在不断地念咒一样催促,邓登登猛然站起来怒吼:“闭嘴!”
邓晨晨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么情绪爆发过,一时间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邓登登捂着脑袋,看着眼前脚下越来越深的黑暗袭来,她的眼前竟也和自己一直以来的噩梦相贴合着。
眼前的母亲长着大嘴惊愕地看着她,一旁的人尖叫道:“那孩子!快看那孩子脸上!”
登登看到自己原本的家人朋友全都对着她露出惊恐的神情,她看向玻璃,看到自己的五官正在涌出黑色的液体,她吓得只想哭,但眼底涌出来的液体更多了。
“是秽!!小姐转化成秽了!!”
人群尖叫着,但却无人敢于靠近她一步。
“快把她带去族长哪里!!”
“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也能污染真言啊!这怎么可能!”
好疼,邓登登捂着眼睛,感觉眼睛像是被挖出一样疼痛,她挣扎着向四周的人求助,但他们看向自己时惊惧厌恶的目光比锋芒的刀更锐利,邓登登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哀求着想碰触妈妈的衣袖,但母亲连退好几步,让她扑倒在了地上。
她甚至还挡住了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父亲,哭着晕倒在了他的怀中寻求安抚,焦急的男人想碰触女儿的手,也在她脸上涌出黑色的液体时怔愣地僵在了原地。
手举起来,又复放下。
母亲在父亲怀中对着她露出得逞的笑容。
那一瞬间,邓登登像是瞬间明白了为何母亲一直百般折磨自己。
母亲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父亲的宠爱,甚至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孩子。
母亲厌恶自己,剃掉她的头发,禁止她穿裙子,总是在自己和父亲相处之后,在暗地里对她进行折磨,歇斯底里地在她耳边咆哮辱骂她,她也想过只要听母亲的话就好了,这样母亲就会爱自己了。
毕竟天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邓登登颓然倒下,她扬天大笑又放肆大哭起来,好似要将自己的委屈宣泄殆尽,她知道自己身体里涌出了许多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尖叫,大喊着阻止她,她几乎已经看不清,只觉得四周都是面目狰狞的怪物。
除了一团黄色毛茸茸的东西拱着她的身躯。
她记得,这是她养的狗。父亲送给她的,也因此一直不受到母亲的待见。
“呜呜呜!!阿黄,阿黄,我只有你了,阿黄!”
她听到人声鼎沸,有人将她拖起来扔进箱子,阿黄在身后狂叫,慢慢声音逐渐远去,最终将她绑缚着来到了一个房间。
就是如今她同样被带回来的房间。
“他们说我是绝不可以存在的不祥之物。”
“我会引发灾难,所以他们将我送来了这里。”
“就在这里……”
她的手抚摸着墙壁上的刻痕,长久的岁月没有抹消掉爆炸的痕迹,反而像是囚笼一样将过往囚禁在了此处。
就在此处她如坠噩梦。
曾经多少次,她在梦境中都是这样一片无尽的黑暗,四肢被固定着无法动弹,四周满是血腥的气息,面前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对着她伸出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不断涌入几乎让她窒息的液体,侵入她的躯壳,几乎要将她碾碎。
【我遵守了你我的约定,为你精心准备的这个身躯完全可以承载你的灵魂,而你也不要忘记,记得我们的约定。】
她听到邓晨晨的声音在身体里响起:“我知道,妈妈一定会遵守约定。”
邓登登回过神来,发疯地捂住耳朵:“你根本不是我,你是那个被仪式塞入我体内的家伙,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邓晨晨大叫:“你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不能让仪式继续,我现在已经与你融合,如果仪式继续你和我一样都得死!”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邓登登根本毫无求生欲地任凭干尸将自己死死摁在台子上。
与她对峙了半晌,邓晨晨终于松口:“我可以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叫做白小路。”
……
艾薇紧抓着老狗,他像是离铉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浓雾让他暂时失去了方向,方才涤荡的一阵强大的力量将那浓雾竟横切吹散了,短暂露出来了终焉之地的本来面目。
原本以为是高山峻岭,却不想触目竟全是粗壮的根系深扎在地面,像是一只盘踞在山野的巨龙,老狗发出呜地一声,朝着深处猛冲,艾薇感觉到了这股强劲的力量如此熟悉,大喊一声:“是特总!”
风中涌来血腥的味道,艾薇心底涌起来一股强烈地不安,穿过密林,顺着那树枝折断打斗的痕迹追了上去,看到无数藤蔓正汇聚在一处,地面上满是血迹,她认出来那是专属于特总的五雷阵,艾薇瞪大了眼睛,头轰然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