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因为下午要回厂里,把她们送到楼下就开车走了。
“不高,”彭姨爬楼梯的时候还在跟顾明月比划,“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彭叔给人送货都是扛着上六楼,可比这高多了。”
顾明月弯弯眼,天生是个捧场:“您厉害!换我可不行。爬个两层楼我都累死了,更别说还得扛东西。那时候可辛苦了吧?”
彭姨也笑:“年纪轻,也记不起辛不辛苦了。一门心思就想着赚钱攒钱,跟魔怔了般。”
他们是享受政策变化的第一批人,糊里糊涂地就被卷入了浪潮中。
没人教他们怎么浮上去,全靠自己摸索。
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早已记不得了其中
“借过。”
两人正说着话呢,底下就有人肩上扛了个大包行李,边说边往上走。
彭姨怕别人撞着她,忙扯了下她胳膊。
顾明月靠扶手站,就看着男人从她面前走过,又回头看她一眼。
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个笑,脖子上挂了个银链子,赤脚踩了双拖鞋。
顾明月礼貌点头,收回视线。
脚步声从她身边走过,没过半分钟,就听见头顶开门的动静。
二楼中间邻居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可算来了,都等你一天了。快进来歇歇。”
顾明月跟彭姨走上去的时候,邻居家门还没关。
她无意瞥了眼,恰巧遇见邻居出来。
“回来了?”
顾明月点头,笑了下:“对,您家来客人了?”
“我侄子,钢铁厂给人当学徒呢。”邻居语气中带了点骄傲,“还没找到落脚地方,让他先来我家住几天。”
寒暄过,邻居就准备进家。
但不知怎么地,拉门的手顿了下,又看向她。
“哎,小顾,你们家搁这住的时间长,知不知道谁家有租房子的?最好是咱们单元的,别离太远。”她压低声音,跟顾明月开口,“我弟弟走得早,就这一个孩子,我得照顾好他。”
顾明月也在发愁房子:“我们也在看呢,都是托人问的。”
一说到这,彭姨就有发言权了。
“楼层低的光不好,光好的楼层又高,麻烦着哩。”
“那是。但我侄子这个楼层高点倒没啥,他年轻能爬,就是我不放心。怕他学坏。”邻居惆怅地叹口气,“正是叛逆的时候,放在眼皮底下才是安心的。要是咱们楼能有个房子就好了,最好还是同一层。”
“那可是太好了。”彭姨也想要这样的房子,“要真有了,我就是花钱也得买下来。”
都发愁一件事,就是正有共同语言的时候。
邻居笑了声:“彭姐,那可不行,我们家也等着这样的房子呢。”
哪儿能这么巧?
还同楼同层。
这一层就他们三家,可他们三家可都没有搬家的意思。
不过是句玩笑话。
彭姨跟邻居一起笑起来,顾明月也带了抹笑意。
“你赶紧收拾吧,我们就先回了。”彭姨拿钥匙开门。
家里多个人可不是个小事,彭姨有经验。
之前杨淑静来家的时候,就没少折腾。
邻居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姐,”顾明月突然喊住她,视线却看向周倩家,“还没问呢,侄子叫什么?我记一下,以后上下楼免不了遇见。”
“王大火,”邻居解释了句,“算命的说他命里缺火。”
她弟没啥文化,取名也随意。
顾明月嘴角弯起的弧度淡了些,但面色如常,依旧含笑。
“姐,我记住了。”
邻居见顾明月挂心,心里还挺舒服的。
都是邻里邻居的,顾明月上心他们家的事,不也说明有那心思,想跟自家好好处。
那时候人都简单,也愿意构建邻里关系。
#远亲不如近邻#
邻居冲顾明月挥挥手,高兴地关门进去了。
“明月,进来了。”
彭姨推开家里门,朝后喊她。
顾明月最后看了眼中间的门,无声地转了下腕上的玉镯。
“来了。”
——
人都是怕竞争,尤其是买东西的时候,最怕听导购说。
“最后一件了,别人也在看!”
类似这种的,自控力稍微差点的就会抵挡不住诱惑。
顾明月干的就是销售的活,之前卖衣服的时候也没少用饥饿营销。
自己心态稳得一批,即使知道邻居跟她一样等着看房子,她还能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托人往下打听。
做着租和买的两手准备。
往下注入的资本变大,可供的选择势必会变多。
顾明月宁缺毋滥,还真让她在同单元找到了一套房子。
不过,楼层还是高,也是在四楼。但这四楼跟一单元的又不一样,彭姨能从他们家出来,再往上爬两层就到了。
间接等于爬两层。
顾明月觉得彭姨应该会喜欢,处理完手里事后,就急着回家跟彭姨报喜。
可也没想到,彭姨却不声不响地给了她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