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半下午, 闻酌送完人回来,顾明月还没走,正看着人把主桌收拾了。
“小家伙没醒吧?”他中午喝了点酒,又站在门口说了半天话,正是渴的时候,拿起顾明月手边的杯子就灌了一整杯水。
“没醒,先坐。”
顾明月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本就给他冷的水,也没动,只又给他添了点,并不急着走,坐在凳子上,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招呼他坐。
闻酌也不急,顺着她的意,坐在一侧:“不走了?”
“不急。”顾明月笑着翻了下他们饭馆的菜单,装模作样地看了片刻,却又招呼服务员把提前备的面和菜给趁热端过来。
“小家伙的满月宴,总得等你这个做爹的吃好了,咱们再走。”
闻酌外套都拎起来了,听她这样说,又搁了下去,看着服务员麻利地把饭端上来。
一看就是提前备下的。
他轻声笑了下,把外套随意地搭在靠背上。
“还真享这个小东西的福了。”
之前他们家都没办过事,也没见自家媳妇给他提前备过餐。
小东西出生快两月,总算还有点用。媳妇都开始心疼他了。
顾明月没搭理他说的话,给他递了双筷子,看他吃的认真,又起身朝服务员说了两句。
满月宴结束的时候刚下午三点多,饭店里人手充足,宴会厅很快收拾干净。晚上预定吃饭的人还都没来,现在厅里只留了他们一桌。
饭店经理也识趣,听了顾明月的安排就没往前凑,服务员也散了大半。
闻酌低头扒拉了口面,见顾明月出去,又看她回来,手里拿了两个小酒杯。
“你今天在外喝了这么多,都是你敬别人,还没人敬你一杯。”
闻酌放下筷子,倏忽就笑了。
“想跟我喝?”
他想起去年夏天带着她第一次去吃大排档。
顾明月的头发还没现在长,披肩小卷,矮矮地扎到后面,露出个光洁白嫩地额头。
光就着串吃,脸都辣地带薄汗。
给她点的饮料,自己喝的酒。可他一坐下,就见她眼馋他的杯中酒,还嫌他喝酒像养鱼。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里,满是心思,面带戏谑地看他,声音清脆地开口,说是能把他给喝趴下。
明媚且张扬。
闻酌不是没遇见过有人跟他拼酒,但敢这么说的,无论男女,还真就她一个。
夏日夜凉,晚风都温柔,他不可能不心动。
可现在一晃,就又一年了,两人孩子都已经出生月余了。
跟他喝?
顾明月倒是想,可她现在都还喂奶呢,闻酌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安好心,刻意逗弄。
但结婚这么长时间,顾明月对闻酌酒量多少有些了解。尤其是经过丁祎婚礼后,她承认自己之前看闻酌喝啤酒如喝药那般,脱口而出的话多少有点张狂了。
“是想跟你喝呀,”顾明月转了下白酒瓶,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自在,扫了眼站在一侧看他们热闹的服务员,穿着高跟鞋的脚在桌子下轻踹了下他的小腿,“但现在没办法。我要是喝了,你儿子就得醉了。”
顾明月注意着分寸,没用鞋跟踹他,鞋面碰了碰他西装裤。
不轻不重,跟勾他一样。
闻酌默默地数起来了日子,面上却还端地像个正人君子:“别闹。”
谁跟他闹了?
明明就是踹他来着。
顾明月一看就知道他歹人生邪心,心思多少是有些想偏了。
没在外跟他说不着调的话,只拉过他面前的杯子,朝他笑地灿烂。
无事献殷勤。
闻酌脑中闹着警铃,但指尖微动,却没有阻止她。
娶她回来也有一年了,倒不至于不敢喝她倒的酒。他眼露欣赏地看她抬酒瓶,动作动作流利漂亮,给他倒满了一杯。
“有什么说头吗?”
“有啊。”顾明月给自己倒了杯半温不凉的水,把他酒杯放到他掌心里,想起他刚刚的反应,微尖的指甲不动声色地在他掌心画圆。
细细痒痒,这才是勾。
或许是今天喝的本就有点多,闻酌望她眼里微微都有了火。他蜷起掌心,却不及她早有准备,没留到人,却沾了一手的脂粉香气。
顾明月是最不能抓到人的弱点,坏心思地退回到安全距离,又学他那幅正经样子,拿起自己的酒杯,笑靥如花:“我这杯酒当然是为了敬我那个帅气辛苦又迷人的老公。谢谢老公,这段时间辛苦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闻酌喝的也爽快。
他依旧是不怎么喜欢喝酒,但顾明月在眼前,他喝什么都高兴。
顾明月看他喝尽,才慢悠悠地补了半句。
“那以后我跟小家伙就要继续辛苦老公了。”
搁这等着他,合着给他发了个“继续努力”的奖。
“嗯。”闻酌应了声。
知她心思多,但他也乐意陪着、纵着。
这是他自己哄回来的媳妇呢?一步一动,费劲了心思。
可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